一时间,司徒修筠只觉得心力交瘁。
与之不同的是,任永春在得知此事之后只觉得高兴无比。虽然他派出去的人没派上用场,可这结果一样就行了。
叶鸿福既然失踪了,那就永远都不要回来。要是被倭寇杀了曝尸荒野那更好!
他的徒儿们因为这小崽子受苦受难,没道理这姓叶的却能过得风风光光舒舒服服的。
在闻儿和明儿出宫之前,他就发过誓,定要让叶鸿福这小子付出代价。眼下……
虽然心里头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可他的面上却还是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几分担忧与焦虑,“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任永春说着,皱皱巴巴的脸越发露出一股子苦相,“都是老奴的错,当初老奴就不该提议让叶公公去的。旁人都知叶公公同咱家那两个不争气的徒儿有龌语,这下……这下老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这做派可以说十分白莲花了。要是一个鉴婊达人在这里听到任永春的这番话铁定是不信的,甚至于还会翻白眼吐槽。然而朝中的绝大多数大臣却都没这个眼力。
倒也不是说他们傻,而是因为任永春太会演戏了。
作为伺候了三朝天子还依旧混得风生水起的大珰,任永春就是一个老人精。
对他来说演戏简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仇敌,他都能做出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模样来。是以旁人都认为这任公公是个宽宏大度且宅心仁厚的大好人。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任太监那两个徒弟都不是啥好鸟,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徒弟都这样了,作为师父的任永春又能好到哪里去?无非就是一个会装一个不会装的区别罢了。
任永春的这副“懊悔非常”的做派自然也唬住了司徒修筠。眼见着自己的好盟友,这位坚定拥护自己登基的任大伴如此自责,司徒修筠忙出声宽慰——
“大伴不必自责。如今人只是下落不明,也没寻着尸首。或许他人还活着。”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说法有些自欺欺人。那些倭寇如此凶残,叶鸿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要是落在他们手里,还能活得下去?
想着,他顿了顿接着道:“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这或许就是他的命吧。”
闻言,任永春躬身垂首行了一礼。在司徒修筠看不见的角度下,他那松弛半阖的眸子弯了弯,沉声道了句——
“是。”
剿倭军在宁州遇袭这么大的事自然也瞒不过物外楼和不二阁。
司徒烨扫了一眼手上的密报,看向对面沏茶的好友,俊朗的眉不由拧紧,“叶太监不会真出什么岔子了吧?”
“放心吧。他肯定没有死。”
就见嵇桓嗅了嗅茶香,表情淡然,“毕竟祸害遗千年,就算你死了他都不一定会死。这家伙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司徒烨:“……”
虽然感觉你说得对吧,但这话他怎么听着这么不是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