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对劲,今日珩哥哥面上好像是格外的难看。
“怎……怎么了吗?”她有些慌了:“是……是我叫人过去坏了你什么事吗?”她神色明眼可见的慌张,一脸的单纯无辜。
看着她这副样子,陈珩深吸一口气,眼眸之中却是没了温度。
他今日过去是拿着那副画的,一次次的寻找,一次次的失望,这半年来每次都是给了他希望,眨眼间却又是一点一点的戳破。
就像根吊在羊面前的胡萝卜,他像是永远都吃不到。
说实话,他已经没有耐性了。
骨子里那股戾气,快要压制的人喘不过气儿来。他今日过来就是带着那幅画的。
他要亲眼看见洛太妃的画像。
而刘进忠进来的时候他正打算开口,是她又一次打断了他。
深吸一口气,这车厢内似是变得逼人得紧,陈珩撩起车帘往外走,似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我先走了,让奴才送你回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半点都未停留,画像还在那里,他错过一次,但不会错过第二次。
陈珩抬脚就走,脚步飞快,身后,那黑檀木的车帘掀开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那颤抖着的手指才一点一点放开。
车帘后,洛长安那张脸面上彻底灰白。
东宫之中宴会才刚结束。
男子们在云都水榭,与女眷们的千秋阁分开,女眷那边结束得早,男子这边还在热闹着。
殿下一走,庄牧便抱着画卷站在水榭的游廊上候着,大人们都在里面,只极少有几个得脸的奴才能站在这儿。
水榭四周种着不少的柳树,四周杨柳垂畔,花鸟些许,其中不乏奇珍异兽,偶有两只孔雀在湖中央嬉闹追逐。
贺文轩走在廊下醒酒的时候,眼神特意往庄牧那儿看了一眼。
他是新科探花郎,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殿下生辰他自然能够参加。只他刚才中举,还未入内阁,资质太低。
宴会时只坐在了离着太子很远的位置。
遥遥相望了一眼,未曾看见真容,只不过……那拿着画卷的奴才他倒是认识。
人认得,画也认得。
庄牧站在游廊四侧的围栏边,腰杆却是挺得笔直的。贺文轩的眼神放在庄牧的手上,其实那日在福祥胡同中他就察觉出那位贵人的不同了,却是没想到既然是权势滔天的恒亲王。
喝酒了些酒,贺文轩脑袋有些疼,将放在画卷上的眼神挪开,转身正往外走去。
身侧,庄牧忽然打了个招呼:“恭喜贺公子。”他一说话,贺文轩眼神才又重新看过去,他站了这么长时间犹豫不定,其实是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