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了一只脑门上点了红点的小白猴,孤零零坐在一大堆专门给它留的瓜果糕饼之间,愣愣看一个人下崖,又一个人下崖,孟千姿下崖的时候,它心有不甘地追了几步,却也只追到梯子顶,怯怯地探头下望,就再也不敢迈步了。
它生在崖下的丛林间,这辈子走过最远的距离,也就是在孟千姿的驱使下上崖了,这已经是它世界外的世界、天外的天。
再远的距离,它就不敢走了,对孟千姿的不舍留恋,敌不过它对未知的畏惧。
它在梯顶边缘处窜来窜去,吱吱乱叫,最后不叫了,蹲在那儿,捧了根香蕉啃,呆呆看潮水般的一群人没入密林。
隔远了看,它像块猴形的、蹲伏的石头。
孟千姿回头冲它摆手:&ldo;回去吧,以后就机会,我再来看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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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辞随着一干人往山下走,精神有点恍惚,没留神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下去,幸好边上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胳膊,还关心了句:&ldo;小心点啊。&rdo;
这声音……
辛辞抬头去看,有点受宠若惊。
居然真是孟劲松。
这老孟,啥时候改了性,关爱起他来了?
他不知道,孟劲松这是被孟千姿训了,孟千姿的原话是:&ldo;辛辞今早给我梳头发,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似的‐‐我告诉你,辛辞这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落下个疯呆痴傻……都由你负责。&rdo;
是以孟劲松不得不对他分外留意,见他没精打采,总觉得是已经吓出了隐含疾病:&ldo;没事吧?&rdo;
换了其它的山户这么问,辛辞大概嗯一声就完了,但来自老孟的关爱,好比南极吹暖风,让他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身价都高了‐‐必须郑重作答。
他说:&ldo;没事没事,神经哪那么脆弱。&rdo;
孟劲松松了口气,但还是进一步求证:&ldo;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rdo;
辛辞又让他说得唏嘘起来:&ldo;还不是因为那个……白小姐么。&rdo;
早上,因梳头不力被孟千姿打发走之前,他跟孟千姿聊过几句,虽说听不明白,但隐约得知,白水潇是被那洞神吸耗掉了体内的水分、当成了对外联络的&ldo;助推器&rdo;。
他有点伤感:&ldo;你是没看见,白小姐出事之前,一直在跟我讲她和洞神之间才是真感情,又看不上世俗情爱,觉得是讲金不讲心,觉得自己的感情才是超脱一切的……不瞒你说,有那么几秒,我差点被她这说法给洗脑了,哪知正说着,她就……&rdo;
想起白水潇当时的惨状,辛辞不觉打了个寒噤,喃喃了句:&ldo;就是觉得……太讽刺了。&rdo;
就为这事啊?孟劲松有点瞧不起他:要么说大太监就是大太监呢,阴柔过甚,成天为了点情情爱爱的事伤春悲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