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蹲在冰箱边用冰块敷肿眼,疲惫地对他说,我们离婚吧。
徐仑转身走进画室,用力把门摔上了。
她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仿佛刚在荆棘丛林里摸爬逃生的人,发丝粘在脸颊,肩头耷拉,眼神恍惚,情绪被釜底抽薪般掏空。
这一刻她甚至没有想温柏义,只是觉得好累。
结婚好累,离婚也好累。
抬起头望向空旷的客厅,心叹,房子好大,却不如陋室舒心。
晨起洗漱,经过徐仑身边,秦苒第一次感觉到他老了,周身布满颓丧的气息,眼袋沉沉挂在眼下,因为常笑,嘴角的纹路像素描铅笔浅浅勾勒过的草图,此刻一言不发,显得阴沉。
“我昨晚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不可能。”
一般一方提出离婚,另一方如果很自然地同意,要么太成熟,要么没爱过,反对更像是一种尊重,一种“爱过”的证明,以抵抗关系的结束。
徐仑拒绝离婚,秦苒并不奇怪,也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但没有想到,一开战她就输了。
秦苒结束药学毕业班的监考,无语地整理试卷走出教室。虽然来前主任分试卷时表示,毕业班睁一只眼闭一只,可猖狂到让她这个监考老师帮忙传纸条,依旧很离谱,更像是一种挑衅。
她不认为这种事要忍,记下名字准备告知教导主任,至少要进行一次谈话,不然以后去到社会,以此为谈资,便是她纵容的结果。
她抱着试卷忿忿走出教室,巧了,迎面便是教导主任。
对方朝她点头,秦苒半鞠躬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对方紧锁的眉头,犹豫后还是决定与药学班的老师私下交流,再低头,手机终于有了信号。
考场屏蔽信号,结束才有信号,她也一直打盹,没想到会有十通未接,爸爸和徐仑平均分配。
赶到医院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王娟做完了右前臂切开复位内固定术,麻醉也苏醒了。
秦苒大姨二姨都在,说她倒是赶巧,找了个好老公就是好。
徐仑的毛发好像一夜间有了旺盛的进展,唇边竟泛起青茬。他笑说,“圆圆来了也不会弄,这上上下下,她跑两圈就晕了。”
二姨感叹,圆圆天生就是小姐命。
秦裕津在削苹果,一丝儿没断,皮薄如刀片,能透光,他活跃气氛,朝秦苒炫耀,“你看看爸爸这个苹果削得怎么样?”
秦苒盯着王娟的固定支架,插进骨肉,看得瘆人,淡淡说,“不是说要六个小时之后才能进食吗?”
“给你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