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挤笑,挪了个位置,挽上妈妈的手臂,摁住动作,“右边还没拆线,不要乱动,我来帮你翻。”王娟埋了输液使用的港体,年初五要去拆线。
二姨白了一眼王之涣高跷的二郎腿,吃醋道:“女儿就是贴心。”
“但是女儿太爱哭了,不行不行,”她爸朝二姨装腔皱挤眉,摆手道,“这次估计没少偷偷掉眼泪。”
秦苒否认:“我没有!”
“圆圆心疼妈妈受苦。”二姨帮她说话。
秦苒嫌弃秦裕津,“你就是想要儿子。”
“对啊,儿子好,”他场面式的夸王之涣,“你看之涣事业弄得多好,都是合伙人了。”
二姨摇头,“再好有什么用,都没成家。”
保姆阿姨切来果盘,秦苒拿起一瓣先递给妈妈,王娟让她先给二姨吃。
二姨乐呵呵地咬住,与秦裕津商业吹捧,“不行不行,律师不行,没人情味,还是圆圆好,何况小徐这么懂礼,又帅,圆圆是给你添了个儿子,我这个”她瞥了一眼王之涣,“能制住他的估计也是个狠货,我下半辈子是没好日子过了。”
王之涣紧接着噎住他妈,“这人估计还没出生呢。”说罢,二姨拎他耳朵,骂他兔崽子。
秦苒嘎嘣嘎嘣,清脆地咀嚼苹果,目不转睛地盯着二姨动作,感觉比春晚还好看。
辞旧夜,温柏义食不知味。
温爸温妈、岳父岳母不停问他,尔惜为什么不一起回来吃饭?
岳父怒斥尔惜越来越任性了,年夜饭都不回来吃,温妈怪温柏义,肯定是你哪里惹尔惜生气了。
温柏义的咽喉几乎挤不出成形的句子,马虎眼都打不出来,半碗汤下肚,终于放下了筷子,选择了出去。
他没有去巷子的平房,那附近多是租户,年三十宛如末日,站在城市中心的四合院,一呼一吸都能听见回声。
沿街一路开,冷风灌进车里,渺无人烟,灯火萧条,城市枯荣像一个玩笑,最热闹的节日,最落漠的街头,满是赛博的讽刺味道。
他拐进熟悉的小区,开进最里面一栋,很巧,尔惜的车在。
温柏义犹豫了一下,停进车位,熄了火。
月如银弓,悬在窗边。
客厅黑灯瞎火,卧室门底缝里透出光来。
温柏义将钥匙丢进门口的置物盘,打开冰箱,取出瓶矿泉水。这水还是他出国前买了放进去的,现在还是这几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