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风说,德国的将军都是坐这种甲壳虫的。
他带着龚破夭去了中华门、雨花台,最后转到秦淮河边时,已是中午。
将甲壳虫停在一间酒楼旁边,尉迟风道:&ldo;咱们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怀想秦淮河的烟花女子,如何?&rdo;
&ldo;还用说,你是东主,当然听你的。&rdo;龚破夭笑说。
两人进了酒楼,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一张台前坐了下来。
酒楼老板走了过来,热情万分地道:&ldo;两位公子,想喝些什么茶呢?&rdo;
公子?我成公子了?
龚破夭感到&ldo;公子&rdo;这个称呼与自己很陌生。可看看自己,心里也就明了,因为他身着一套质地极好的银灰色西装,单是领带上的金夹子就有20多克,领带都被坠得直直的。
尉扬对他没见外,也当他是大老板的儿子一样来装饰他。
&ldo;有秦淮茶吗?&rdo;尉迟风调皮地反问。
老板一愣,继而呵呵笑道:&ldo;公子真幽默。不过,用这秦淮河水泡上的茶,也可说是秦淮茶吧?&rdo;
&ldo;聪明。就来一壶普洱茶吧。&rdo;尉迟风说。
老板的脚蠕动了一下,想走又没走。
尉迟风不由地抬头望着他,只见他瞧了瞧四周,方压低嗓子对尉迟风道:&ldo;这位公子,看你也是官家的人,可知道南京会怎么样?国军能抵挡小日本的进攻吗?&rdo;
&ldo;你说呢?&rdo;尉迟风反问。
老板神秘地道:&ldo;听说南京城周围都布置了许多国军,以我小百姓来想,国军应该能保得住南京。&rdo;
&ldo;嗯,要相信国军的实力。&rdo;尉迟风一本正经地道。
&ldo;是的,是的。&rdo;老板忙不迭地答,然后退去。
但这顿饭尉迟风吃得并不开心,因为点什么菜,酒楼里都没有。以老板的话说,原先送河鲜、湖鲜、海鲜、野味的人,都不见来了,好象都进不了城似的。尉迟风想生气,却不能,因为形势确实如此,而且比老板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日军已经攻陷常州、宜兴,并进犯江阴要塞,兵分四路,向南京急速推进,很快就会兵临城下了。
从窗口望出去,秦万河上非但没有满是青楼女子的花船,就连那些小渔船也不见了踪影。整条秦淮河一片寂静,苍凉得透着初冬的寒意。
一切都仿佛要远去似的。
这种感觉,只有他这个生活在南京的人才会产生。
尉迟风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他的心间也禁不住生出了一种淡淡的忧伤。
南京是都城,但当蒋介石宣布迁都重庆时,这南京国都的辉煌就好象已经拉上了帷幕。
但这些个人情感,尉迟风并没有在龚破夭面前流露出来。
离开酒楼,坐上车,尉迟风问龚破夭:&ldo;还想去哪玩?&rdo;
&ldo;不去了吧。&rdo;龚破夭答。其实以他猎人的敏感,岂能感觉不到兵临城下的那种危急?面对国难,他哪里还有心思玩?
&ldo;那就回去?&rdo;
&ldo;回吧。&rdo;龚破夭答。
当车开入广九路的时候,龚破夭便对尉迟风道:&ldo;我们后面有尾巴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