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婳性子向来活泼,尤其喜欢热闹,虽燕家经历了那么多事,但她这份活泼的天性仍然不曾泯灭。
远远的瞧见一群人围着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子,燕婳眼睛发亮,惊呼道:“阿姐,你看那儿有人耍百戏,咱们去看看。”
说着,她拉着燕媚的手就往前跑,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燕婳又从荷包里抓了几十贯钱,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塞给燕媚一串后,又拉着她继续跑。
到了百戏台子外面,燕婳又拉着燕媚使劲的往人群里钻,直钻到最前面,离台子最近的位置,刚好戏台子上那人表演吞刀,将一把三尺的长剑吞入腹中连刀柄都不剩,惹得在场看戏的百姓们一阵欢呼雀跃,忍不住拍手叫好,燕婳也跟着拍掌。
两人看戏看的出神,压根就没注意到,两人打一出现后,便被一旁酒肆中吃酒的男人发现了。
那太清酒肆的二楼雅间临街设立,窗户朝街上开,关上窗能将外头的喧嚣都挡住,开了窗西市繁华的街景便落入眼中。
今日高景行去会佳人邀他不来,喝酒的只有慕祈和洛宴清两人,茶博士给二人倒满酒之后就退出了,酒是西域的葡萄子酒,味道倒是十分正宗,整个玉京城,除了皇宫也只有在这太清酒肆里,才能喝到这般正宗的西域美酒,慕祈喜欢葡萄子酒,两人才约在这儿。
三杯过后,洛宴清便笑着说道:“那日你带着一圈牙印上朝,朝中人尽皆知是你的宠妾咬的,现在玉京城都在传摄政王将府上的美妾宠的无法无天,更有些人添油加醋的写成话本子,被茶楼里说书的拿出来当故事讲。”
这些日子洛宴清都在城内,消息格外灵通。
慕祈瞥了他一眼,神色平静道:“都是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慕祈对于外界的议论浑然不在乎,他宠爱谁那是他的事情,旁人根本就管不着。
洛宴清笑了,谁说不是呢,两人相识多年,洛宴清从未见过慕祈这样对待过一个女人,简直是任由她在头上撒野,他忽然正色道:“寒山,你这般宠爱燕夫人,也不怕西北那位侧妃不高兴?”
慕祈心里很明白,他说的西北那位侧妃指的是谁,他神色微冷,抿着唇道:“她是她,本王是本王。”
洛宴清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算了,人家的家务他还是少管。
这时,慕祈瞥见大街上往这个方向迎面走来一高一矮两个少年。
那高瘦少年穿的玄色绣金仙鹤纹直身让他有几分眼熟,他定睛一看,只见那少年头发束冠,面若美玉明珠,阳光底下,那张小脸熠熠生辉,可不就是他的宠妾燕媚么?
她旁边的小厮一身青衣,五官也生的极为精致,慕祈就算没见过燕婳,可瞧着她的容貌便也能确定她是谁了。
慕祈的眸光又移到燕媚身上,没有察觉到,自己嘴角微微上扬了些弧度。
燕媚身上那件旧衣应当是秦嬷嬷给她的,她穿在身上俨然就是一个长得过分俊美的少年郎。
瞧瞧街上那些女郎们直勾勾的眼神,只差没动手将腰上的香囊掷给她了,她可真有胆量,居然敢穿自己的衣裳出来在街上乱晃。
洛宴清见慕祈看着窗外,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落在两个少年身上,认出其中一个是燕媚,洛宴清并未多看,倒是旁边小厮打扮的燕婳,那灵活俏皮的眼神倒是让他多看了两眼,“燕夫人旁边那位是谁?”
慕祈目光收回,挑眉看了洛宴清一眼:“怎么你看上她?”
洛宴清不可置否,他嘴角缓缓勾起,眸光仍然盯着燕婳不动:“倒是生的粉妆玉琢,若是给我做个书童也不错。”只有高景行和慕祈知道,别看洛宴清看起来温雅如玉,一身清正之气,实则也是个风流倜傥之人,红颜知己的名单中有公主也有青楼花魁,而且他与高景行一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不对哪个女人长情。
慕祈道:“那是燕家七娘。”
洛宴清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想不到燕朝玉这个老古板,居然生了一个这般跳脱活泼的女儿。”
慕祈没搭理他,他看得出来洛宴清对燕婳有些动心,只是那丫头又瘦又矮,还未及笄,如今又好不容易回到燕媚身边,燕媚定然是不会将她让给旁人的,洛宴清这番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街上的姐妹二人,看了百戏后从人群中挤出来,燕婳又拉着燕媚逛了首饰铺子和胭脂铺子,买了胭脂出来后,燕婳忽然捂着肚子,小身板弯了弯,皱着眉头道:“阿姐,我内急。”
燕媚瞧着她那样子,只得无奈叹息一声道:“我在此处等你,你先去如厕。”
燕婳猛地点头道:“好,婳儿去去就来。”
说罢,挣开燕媚的手溜进了人群中。
其实燕婳并未去如厕,她到了一个巷口后,见燕媚转过身去看小摊上的东西时,她又从巷子里钻出来去了药铺。
燕媚和燕婳逛完街,回到王府已到了未时,两人从烈日炎炎中走入屋内,只觉得屋内清凉如水,棠溪见二人香汗淋淋,便道:“夫人,小娘子,先去将衣裳换了吧。”
燕媚点了点头,燕婳却不肯,只道:“我就不必了,这身衣裳穿着宽松舒服。”
自家妹妹向来随性,燕媚也不强求她,她换了身桃红轻纱襦裙出来,那裙裾上的轻纱层层叠叠,仿若花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