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王爷,妾身没事,您就不要生气了,都怪妾身不好,又惹怒了李侧妃。”她越是谦卑,慕祈就会越同情她。
慕祈见她这样委曲求全,皱了皱眉,今日之事本就是李桑媛不对,她自个也没理由辩驳,燕媚却还将事情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让慕祈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不管他喜欢燕媚的身子还是她的身体,她终归是他的女人,就由不得别人这样欺凌。
慕祈道:“你不必替她说话,她是什么样的人,本王心里有数。”
说着,他打开盒子,用指尖抹了一点膏药,涂的时候又同她说了一句:“你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
慕祈出征时,通常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对治伤也有一定的经验,燕媚脸上的伤口虽然破皮了,但伤口浅,用了玉肌膏之后,应当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这玉肌膏是他麾下的几名军医耗费三年研制出来的,是治疗伤口的神药,伤口见骨用了之后也能在一个月内长出新肉,何况只是蹭破点皮儿。
燕媚低低的“嗯”了一声,慕祈便将指尖上的药轻轻的涂抹在她的脸上。
这股细微的刺痛感燕媚很熟悉,她极力忍着,却还是发出低低的吸气声。
慕祈见她微微蹙眉,他的心跟着也泛起了细细的涟漪,她的肌肤娇嫩他最清楚不过了,每回两人行房后,她身上那些印子,总要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全消失不见,这燕朝玉养女儿也真是养的娇贵。
涂抹完毕之后,燕媚这才想到什么,抬起袖子遮半边脸,用一双水湛湛的杏眼瞧着慕祈,她咬着红唇道:“妾身如今变丑了,王爷还会喜欢妾身么?”
她的发问,让慕祈哑然失笑,她就这么看重自己的脸?也是,这张脸花姿玉容,若是就此毁了,那也太可惜了些。
想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无数,他从未在意过,慕祈将盒子盖起来,用拿出巾子擦了擦手指,轻轻笑道:“哪里变丑了,过几日不就好了?”
“可会留疤?”燕媚有些紧张的问,她最怕留疤了,她的福祸皆因这张脸而起,可不管怎么样,她依然极爱惜这张脸,每日都用香膏仔细的护着,今日却被灵草给抓花了,她着实心疼死了。
慕祈薄唇轻勾道:“当然不会,即使真的留疤了,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断然不会嫌弃你。”
许是因为没有护好她而心里愧疚,慕祁难得有耐心陪她多说几句话。
上完药后,慕祁让秦嬷嬷送她跟棠溪回去,到了棠梨院中,燕媚坐在棠溪对面,见她双颊红肿,心疼道:“棠溪,是我连累了你。”
她没想到棠溪会如此忠心护她,她之前还一直觉得,棠溪是西北王府的家奴,总与她隔着点什么,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过于警惕了。
棠溪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夫人待奴这般好,奴就算是为夫人死,也甘愿。”
燕媚拉着她的手道:“傻瓜,我才舍不得你为我去死,往后我会像待亲姐妹那般待你。”
晚些时候,秦嬷嬷又来了一次,送来了许多慕祁赏赐的东西,十几匹进贡的云锦、十几匹蜀锦,宫中御赐的血燕,上百年的人参,时下最新潮的钗环首饰,他赐这些东西过来,是想要补偿她,燕媚自然要给他面子,谢恩收下。
秦嬷嬷走后,她又挑了几匹颜色鲜艳的料子并几样好看的首饰给棠溪,棠溪得了那几匹蜀锦,高兴的不行,连脸上的疼都忘了。
蒹葭院这边,李桑媛受了一肚子气,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将那套藕荷色襦裙用剪子绞了,白果好说歹说才哄住她,李桑媛瞧着好端端的一条裙子被弄成了碎布,想着是老王妃送的,顿时又后悔起来,让白果去库房找匹一模一样的料子,重新做一套,白果去了库房,问人要蜀锦,库房那头却同她说,府上仅有的蜀锦都被王爷送给燕夫人了。
白果只得徒劳而返,将情况告诉李桑媛,李桑媛被气的连夕食都没吃。
这个事情没多久就传到了老王妃的耳朵里。
她前脚才敲打了燕媚,后脚李桑媛就把燕媚和她身边的侍女教训了一顿,还闹得阖府上下皆知,老王妃素来不喜欢后宅女人争来斗去,二十多年前,老王爷纳了慕祁的阿娘,她心中虽有埋怨,到底还是拿出了主母的风范,从未刁难过慕祁的阿娘,所以,那女子死后,老王爷才能放心的将慕祁交给她来抚养,直到死都对她满怀感激和敬佩。
她来玉京前便反复叮嘱过李桑媛,可这孩子,拿她的话当耳边风,昨天闹了一回不说,今日还要找燕媚的麻烦,若是继续这样纵容下去,后宅难得安宁。
于是,老王妃便将李桑媛叫过去斥责了几句,她本是一番好意,李桑媛却觉得,明明受委屈的是她,母亲不心疼她,却反帮着燕媚说话,居然还让她主动跟燕媚去道歉,心里涌出一股子怨气来,不过她到底没敢说什么,等老王妃训完,她才忍着气离开。
李桑媛走后,老王妃便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来。
自从老王妃回玉京之后,秦嬷嬷便来她院子里伺候,见老王妃以手扶额,她上前伸手放在老王妃的太阳穴上,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按压着。
老王妃闭上眼,叹了口气道:“如珍,你说老身是不是不该将燕媚留下来?”老王妃嘴上虽然说了李桑媛几句,可她实际上还是偏心这个自小在身边长大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