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宵连忙叩头称是。
这才小心翼翼退下,离开了主院。
兰疏送走了她,关门回来,便看到月下,三殿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他那本来按在七弦琴上的修长五指,忽然抬手在琴弦上一拨,七弦琴刚要发出一声刺耳激鸣,却又被他猛地按住了。
琴声戛然而止。
兰疏不由得眼皮一跳,低声道:“殿下,怎么了?”
裴昭珩闭了闭目,道:“没事。”
他站起身来,把那琴抱起,转身要回屋里,刚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了。
兰疏道:“殿下?”
裴昭珩沉默了一会,道:“若是兰宵一个不够,过两天就再挑几个家世清白,品行端正的良家女子……”
顿了顿,又道:“……性子爽朗些的。”
兰疏垂首道:“奴婢记得了。”
她应了,裴昭珩却也没进屋去。
他把琴交给兰疏,兰疏连忙接住,裴昭珩这才转身走到了刚才那张石桌前,抬手顿了顿,拿起了桌上,贺顾刚才留下的那个蓝衣服的小人儿。
他修长白皙的五指,把那个小人儿捏在手里,指腹在小人圆头圆脑、笑哈哈的脸上,摩挲了片刻。
裴昭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起来虽然似乎仍一副淡漠模样,眸光却微微有些凝滞。
兰疏却瞧出来了——
三殿下这是在出神。
也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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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寻常小夫妻,成婚后都是三日回门,帝女出降,则又稍有不同,公主和驸马成婚后,十日才需回门。
贺顾与长公主回门的日子,本来比七夕要早两天,但七夕那日,宫中正好有宫宴,皇后便十分任性的叫他两个在家中,多腻歪两日,等七夕那日再回门,正好还能凑一凑七夕宫宴的热闹。
陈皇后心中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若是正常叫他两个回门,当日来、便得当日走,但七夕宫宴,是宫中难得热闹喜庆的大宴,正好可以寻这个由头,留他两个在宫中过一夜,那岂不美哉?
是故二人回门的日子,便定在了七夕这天。
贺顾起了个大早,他忘性大,早把昨天说浑话要亲瑜儿姐姐,结果惨遭拒绝的事儿,给忘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