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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太子,便好像都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可我却还是最喜欢,那个在河边捡灯给我的公子,而不是你父皇如今这副模样……你说,做太子、做皇帝便快活么?我瞧你父皇,就没多快活……总之,你要记得劝劝他,千万别让他犯糊涂,做个闲散王爷,没什么不好的……母后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想头,只盼着你们姐弟俩,都能好好的,一辈子健康顺遂,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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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回答君父,说自己没有非分之想,可下一刻,贺顾在汤池中的暗示,却又明晃晃的出现在他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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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环说:人活一世,也不过短短几十载,有什么想要的、在乎的,与其放在别人手里,让別人掌握着,摇尾乞怜,最后搞不好还落一场空,倒不如拼一把,即便最后发现不成,也算无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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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珩沉默着没说话。
他真的对那个位置毫无一点非分之想吗?
说没有,或许骗骗别人可以……但此刻,他却已经骗不了自己了。
尤其是在他这几日,发现自己误会了贺顾以后——
子环言谈之间……若是真的没有,他那份对长公主的爱慕和痴情,是断断装也装不出来的。
贺顾总是出府,先前他还是“长公主”时,未曾多想过,只当贺顾是少年心性,一时失了前程,于读书习武也没了兴致,这是自然,毕竟再也派不上用场了,是以总是当他是出去玩乐。
可那日汤池,听了贺顾一番“经营产业以求长公主能一生衣食无忧”的言论后,自然也多了几分心,叫承微去查过,驸马近日出府都在做什么,果然——这才知道贺顾整日都泡在京中那几家铺子里,而兰宵……也不过只是在替他打理家中产业罢了。
子环……对他的“瑜儿姐姐”……一片痴情,从未有过一点花言巧语。
他谁也没骗过。
可是自己……却骗了他。
诚然此事最开始便是阴差阳错,也非他所愿,可如今错已酿成,越是发现贺顾痴情,他心中便越冷了三分。
最后,只剩一片寒凉彻骨。
他这才发现,原来心底,其实一直在隐晦的、病态的,期待子环是个滥情之人,这样裴昭珩这个人,还有三分可能,走进贺子环的心里去。
……可如今他便是再自欺欺人,也知道定是不能了。
……
皇帝见他忽然发起愣来,蹙了蹙眉,喊了一声:“珩儿?”
裴昭珩一怔,这才猛然回神,
皇帝道:“你为何不说话,朕在问你,你就一点没有此想吗?”
没有吗?
不,有的。
裴昭珩心知肚明。
坐上了那个位置,富有天下,富有江山,富有一切的一切,甚至是……心中不属他的人。
这一刻,若不是在君父的逼问下,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的审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