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将毛巾死死握在手里:“我是问,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她是我妹妹。”宣优不太理解,伊诺为何忽然如此激动。
“算了吧。”伊诺把湿毛巾往床上一丢:“你跟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的父母,跟她也没有血缘关系。现在还让她在家里住着,不过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说难听点,你爸妈这二十几年,不都是在替别人养孩子吗?”
宣优跪坐在地上,一时间不晓得,该怎样回应伊诺的话。
她用手指按了按鼻侧,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舒服一点:“她的爸妈,也替别人养了我。”
“那算养吗?待你还不错的妈妈,在你小时候就去世了。你那个爸,压根禽兽不如,你去福利院都比落在他手上强。你忘记他是怎么打你的,用碎酒瓶扎你,用烟头在你身上烫!”
“别说什么给你生活费了,他自己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催债的是怎么逼你的,你不记得了?你以前被他逼得恨不得去死,现在为什么要可怜他的亲生女儿?”酒意上头,伊诺的情绪比往常激动,很多不该说的话,被她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她指着詹千蕊睡着的脸:“她!她拿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人生!”
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激烈的说话声,詹千蕊在床上翻了个身,抬手抓了抓有点痒的鼻子,发出一声小小的“嘤咛”。
“别把她吵醒了。”宣优感觉到了疲倦,将床上的湿毛巾捡了起来。
入手又凉又湿,跟她此刻的心绪一般。
伊诺的声音更高了:“吵醒?我巴不得她赶紧醒过来,我可以对着她,当面说说你以前的事。”
“有什么可说的呢?”宣优抬起手,在中央控制屏上点了几下,床附近的灯尽数熄灭。
她的面容隐在黑暗里,让伊诺看不清她的表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况人死债了,以前的事,又有什么可说的?我不想说,也不想听。”
宣优口吻平淡,跪坐在床边,宛如一尊古老的雕塑。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能震慑他人的淡定。
伊诺受她影响,态度有些软化:“你不想提,便不提了。”
“嗯。”手上的这条毛巾冷了,宣优起身,打算去洗手间,再冲个热毛巾给詹千蕊擦脸:“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司机还在楼下等你。”
伊诺蹭掉高跟鞋,小跑几步,从背后将宣优抱住:“我不要。”
宣优一惊,下意识想要挣开。
伊诺紧紧地抱住她的上半身,两手在她的胸下环过:“我不要你在宫州工作了。我要你回恒州,现在立刻!”
“别闹了,你先放开。”担心伊诺抱得更紧,宣优没有刻意挣扎,而是用手在她的小臂拍了两下:“我被你勒得不好呼吸了。”
“那就不要呼吸好了。”伊诺任性道。
宣优失笑道:“不呼吸不就死了。你要个死了的我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