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手一把抓向露生的头脸,他喊劈了嗓子,怒吼变成了尖锐的高音,&ldo;丫丫是我的!你是后来的!你放开我老婆!我杀了你!&rdo;
露生险险地侧身一躲,然后一把扣住了龙相的手腕。忽然间他变得力大无穷,挥起胳膊向旁一甩,他把龙相抡了个跟头。然后拽了丫丫大踏步走出门去,他头也不回地一边走一边说道:&ldo;当初是我错了,我辜负了你的心。但是现在补救也不算晚,你跟我走,我不指望那个畜生了,我也不许那个畜生再作践你了!&rdo;
丫丫被他拖拽得踉踉跄跄,但这句话,她听清楚了。听清楚之后她咧嘴做了个哭相,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立时死了都值了。头皮忽然一疼,她哭叫一声向后仰过了头,抬手向上摸过去,她摸到了龙相的手。龙相追上来薅住了她的头发,是不顾死活的薅法,像要生生撕下她一块头皮去。而露生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了情况之后他一咬牙,转身松开丫丫走到龙相面前,照着他的面孔便是一拳。
一拳过后,龙相晃了一下,没有倒。梗着脖子,瞪着眼睛,他死盯着露生不言语,一只手依旧紧紧抓着丫丫的头发。于是露生对着他直勾勾的黑眼睛,又击出了一拳。
然而他依然只是摇晃,脚下生了根一般地不肯倒,手指蜷成了鹰爪,也不肯松。他这样倔强,这样眼巴巴恶狠狠地死盯着露生,若是放在先前,露生一定早已经软了心肠。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露生一想到他的自私与凶残,想到自己和丫丫在他心中不过是奴隶一类的存在,他的心肠便变成了铁石,再不能动丝毫的感情了。
他不管龙相疼不疼,强行掰开了对方的手指,然后摁着他的脑袋向后狠狠一搡,让他再次跌坐在了地上。重新牵起丫丫的手,他不管丫丫如何哭诉和哀求,自顾自地只是往外走。龙相坐在后方,大声喊道:&ldo;丫丫,别跟他走,回来!&rdo;
丫丫泪眼婆娑地回头向他招手,让他快来拦住露生,别让露生真走。从小一起长大的,都知道大哥哥心好,两个人一起求他哄他,难道还能留不住人吗?
她那慌乱的手势真把龙相招来了。龙相爬起来,在楼门口追上了他们。眼看丫丫已经把一只脚迈了出去,他脸色一变,飞起一只脚,直踹向了丫丫的后腰。
没人知道他这一脚有多么狠。最前方的露生只感觉手臂一震手中一滑,而丫丫的哭声陡然起了个凄厉的高调,整个人顺着那一脚的力道飞扑向前,重重地拍在了楼前坚硬的水泥台阶上。紧接着像一口袋粮食一样,她无声无息地滚了下去。
露生和龙相都愣了一瞬。
龙相踹丫丫,只是看不得她跟着露生往外走,而且马上就要走出门去。这两个人胆敢抛下他真往外走,他气得简直要掏枪。这么强烈的恨,用拳头打就不够劲了,非得用脚往死里踹才行。踹着哪个算哪个,横竖剩下的那个也逃不了。果然,他这一脚踢得很够劲,几乎是把丫丫踢得飞了出去。接下来就是露生,他摩拳擦掌,思考的能力消失殆尽,只是磨牙霍霍地瞪着露生,要咬烂他浑身的皮肉。
可是未等他亮出牙齿,露生一手抓着他的衣领一手抓着他的腰带,双臂运力大吼一声,竟是把他从楼门前直扔了出去。扑通一声在丫丫身边着了陆,他一翻身爬起来,却是安然无恙。抖抖双手扭扭脖子,他拔腿又要向露生冲锋,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之后,他发现自己再次被露生举起来扔到了几米开外。
这回他摔疼了屁股,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周围几名仆人全吓傻了,远远地站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架。而露生意犹未尽地又要朝着龙相走,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裤脚,他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丫丫的手。
丫丫方才一直是蜷缩着躺在台阶底下,像先前所有的时候一样,也不哭也不闹。露生以为她还要为龙相求情,气得俯下身要骂她几句,可在凑近了看清她的脸后,他发现丫丫微微开合了嘴唇,正在有气无力地说话。
她说:&ldo;大哥哥,我肚子疼。&rdo;
露生知道她是从来不叫疼的,她若是承认了自己的疼,那一定是疼到了相当的程度。慌忙蹲下来扶起了她,他扭头望向了丫丫的肚子,没看出肚子的异常。忽然怀疑丫丫是摔出了内伤,他伸手一托丫丫的腿弯,拦腰抱起丫丫就要往外跑。
可是抱着丫丫刚走了两步,他就停住了步伐。
缓缓地俯身把丫丫放回地上,他从她的腿弯下抽出一条手臂。手臂通红,是蹭上了鲜血。转眼再看丫丫的裤子,他就见浓黑血色迅速从她下身蔓延开来。仿佛只在一瞬间,丫丫的脸蛋上就失去了绯红颜色。
龙相这时也跑了过来,在看清了丫丫下身的鲜血之后,他吓得大叫了一声,整个人都在叫声之中向上一蹦。
露生没理他。重新把丫丫抱起来,他一边向外跑,一边低声说:&ldo;丫丫,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rdo;
丫丫没回答,只竭尽全力地抬手,抓住他的衬衫口袋。他是神明,她是宗教徒。她可以永生永世只想他不见他,可真到了生死关头,她还是需要他。不要他陪着自己生或死,只要自己知道他在,他很近,她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