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放肆!竟然敢辱骂皇上!来人,掌他的嘴!&ldo;和士开见高湛的的脸上立刻笼罩上一层寒雾,眼神倏冷,茶色的眼瞳愈发阴骛深沉,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上了前来,对着孝琬的脸就是一顿猛抽,孝琬的嘴边很快流出血来,却咬着牙一言不发,也不求饶。他越是这般倔强,就越让高湛愤怒,那对茶色双瞳中燃起的两簇怒焰愈发骇人。
几十掌挨下来,孝琬呸的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血水,里面赫然有两枚断裂的牙齿,只见他只是扫了一眼,又抬起头来,低声道,&ldo;九叔,我所说的都是实话!&rdo;
高湛眉间一敛,拂袖而起,走到了他的身边,冷声道,&ldo;谁是你九叔!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叫朕九叔!&rdo;他不喜欢别人使用这个称呼。对于除了长恭以外的任何人来说,他只扮演着同一个角色,那就是统治着这个国家的---一国之君。
孝琬虽是被打得口吐鲜血,但依旧不减昂然之气,高声回答:&ldo;我,高孝琬,乃神武皇帝嫡孙,文襄皇帝嫡子,魏朝孝静皇帝的外甥,如此血胤,难道叫不得陛下您一声叔叔吗!&rdo;
高湛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反驳,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居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溢出嗜血的寒意,眼中闪动着骇人的幽光,&ldo;好,好,那就让朕这个叔叔教教你什么是规矩!&rdo;
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干脆的说了三个字:&ldo;给朕打!&rdo;
和士开看到那个手势,唇边露出了一抹意料中的笑容,皇上到底还是顾忌着长恭,就算在这样盛怒的情形下,还不忘做了一个这样的手势。只要是行刑的人都知道,只要皇上做了这个手势,就意味着皇上要留下那个被杖责的人的性命。
不过,他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啊,皇上啊,您一定不知道,在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高孝琬的命运。
河间王---看不到明早的日出了。
两位侍卫看了他一眼,像是交换了一个眼色,立即扬起了手中的棍棒,重重的朝着孝琬的髀骨上打了下去……
天边的夕阳就像一滴嫣红的血,缓慢而决然地坠落……
此时的长恭已经带着朱刚回到了邺城,这会儿正往着王宫赶来。之前她好不容易才在通州找到了开了家新铺子的朱刚,以他全家大小的性命作为要胁,逼迫着他说出了事实的真相后,立刻心急如焚地的带着他往邺城赶来。没想到路上偏偏遇到了暴雨,渡船走不了,所以在路上耽搁了两天,结果比她预计的日子晚到了一天。
刚到了王宫门口的时候,她正要拴上马,忽然看到恒伽神色匆匆地正往宫里走去,她不禁心里一喜,连忙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恒伽转头一见她,神色一变,立刻指着她身边的那人道,&ldo;这个人就是朱刚?&rdo;
&ldo;是啊,恒伽,我---&rdo;
&ldo;那就快带着他去昭阳宫!&rdo;恒神色凝重地打断了她的话,&ldo;皇上今天忽然提审了孝琬,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事情恐怕不大妙。&rdo;
&ldo;什么!&rdo;长恭心里一惊,慌乱的扯过了缰绳交给了恒伽,拉起朱刚准备进去时,却见到两个宫女神色惊慌的从宫里走了出来,还小声地说着话,
&ldo;你,你看到了没,河间王他……&rdo;
一听到河间王这几个字,长恭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她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个宫女,厉声道,&ldo;河间王怎么了!&rdo;
宫女吓得浑身发抖,&ldo;奴,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正好看到皇上在令人杖责河间王……好……好多血……&rdo;
长恭的瞳孔骤然紧缩,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仿佛有什么在她的体内炸开,炸的她粉身碎骨,炸的她掉入了一个深渊,一个黑暗无比的深深的峡谷。她觉得自己似乎在不停的坠落,抓不到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只是这样不停的坠落……下一个瞬间,她一手扯过了缰绳,翻身上马,竟然就这么策马直闯进了宫去!
九叔叔,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自己的承诺?
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
为什么连多一天的时间也不愿意施舍给我?
如果三哥有什么意外……如果他有什么意外……
如果你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迎着风狂奔着毫不理睬被自己的马撞倒的人,她只是挥舞缰绳,一口气冲进了昭阳殿内。在看到那比噩梦还要恐怖的一幕时,一瞬间,她的视线被刺眼的光线撕裂了,从fèng隙中涌进来的碎片从没有那样鲜红,粘稠得让人眩晕。她突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就像有谁将她体内的灵魂抽出去,撕成碎片,挥散到空中,她甚至能听到惨烈的撕扯声!仿佛有什么伸展着透明的触手,要将她缠住,拖入一种未知名的深渊。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剧烈的疼痛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维。
&ldo;‐‐三哥,等你出来之后,我们兄弟俩就去那风景秀美之地居住一段时日,每天看那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对月相酌,过些简简单单的日子,你说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