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年大雪,遇见的不是三小姐,而是老爷爷和伏小爷……
韦秦眨去眼角的湿润,先带驴蛋去洗了手:“衣裳内衬是丝,很金贵的。你把手洗干净,我替你剪一剪指甲,不要把衣服挂坏了。”
驴蛋乖乖点头:“那我能不能不穿这么好的衣服?”
韦秦不懂:“为什么不穿?”
“养我花很多钱,可能就不养了。”驴蛋小声说。
“不会的。他们很有钱。”韦秦把他黑漆漆的小手洗干净,没有意识到自己口吻中带了一丝羡慕与憧憬,“他们的宗派是天底下最有钱最威风的,有绵延千里的一座山,还有一个像城池那么豪华热闹的镇子,就算养一百个你,也是九牛一毛。你只要不捣蛋,他们肯定会养活你,治好你的病。”
驴蛋听得似懂非懂,突然来了一句:“可他们对你这么好,他们也是坏人?”
韦秦想吐血。
外边的伏传也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谢青鹤胳膊不方便,伏传拿了新做好的衣服,要帮谢青鹤更衣。
先前二人已经说好了,不再计较昨夜之事,谢青鹤也不再以此自罚,接受伏传的照顾。
但是,光是脱衣服这件事就僵持住了。谢青鹤的胳膊打着夹板,袖子根本无法穿脱。要么把袖子剪开,要么把夹板拆了,没有第三种办法。
分歧在于,伏传想剪袖子,谢青鹤想拆夹板。
最终是伏传说服了谢青鹤:“不是弟子不惜物力,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今要脱,翌日要穿,剪了袖子才方便。”
谢青鹤答应了剪袖子,心里总有些抑郁。
——衣裳不穿齐整,剪掉的袖子坠在身侧,看起来成什么样子。
伏传拿起剪刀来给谢青鹤剪袖子,剪着剪着就觉得有点新奇。
师叔脸上看着衰朽,胳膊上也没什么肉,可这皮肤半点也不皱啊?
好奇怪。
难道因为师叔常年风霜赶路,全衰老在脸上了?那师叔不是每天都要抹面脂的么?
由此可见,抹面脂也没什么用……
剪刀一点点往上,伏传距离谢青鹤的脸庞也越来越近,他这眼力也是不俗,凑得这么近了,心中又有疑虑,正在打量谢青鹤脸上的皮肤,画上的皱纹没露馅,黏上的胡子先破功了——
那胡子粘了这么多天,谢青鹤又喜欢热水擦洗,胶水边角有了点点翘起。
哪怕只是薄如蝉翼的一点点破绽,还是被伏传看穿了!
这小子也是无法无天惯了,伸手就往那翘起的胶皮处一揭——
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