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传马上提醒谢青鹤:“他……那是穿了内甲?”
话音刚落,咻地一支冷箭,射在了伏蔚的肋下。
刘晗反水了。
或者说,一开始,刘晗就对伏蔚虚以委蛇,故意将他们诱入宫中,前后不能支应时分批剿灭。
原本大好的局面骤然生变。
两边厮杀起来,战场堵在了武威门附近,禁军与伏蔚的府军打得难解难分。
伏蔚也从马上翻了下来。
几个武官要看他的伤势,被他猛地推开,怒道:“刘晗匹夫,吾必杀汝!”
——这时候喊什么不重要,重要得让四面八方都听见他的声音。免得对方趁势造谣,说他被一箭射死了。造反的王爷都挂了,谁还敢去打皇帝?军心立马就会溃散。
惟有谢青鹤与伏传凑得近些,知道伏蔚早有准备,那一箭只伤了点皮肉,血都没怎么流。
伏蔚知道刘晗会反水。
伏蔚甚至知道,有人会往他的肋下射那么不轻不重的一箭。
“他为什么要这样布局?”伏传完全看不懂了。
历来兴兵逼宫都是提着脑袋行事,倾尽全力尚且害怕力有不逮,更怕出半点差错,将大好前程与大好头颅一并葬送。伏蔚为什么明知刘晗要反水,还要带着自己的府兵来自投罗网?
看附近厮杀得难解难分的场面,也根本看不出来伏蔚有什么后招啊?不可能是计谋吧?
谢青鹤不说话。
再过半个时辰,伏蔚带来的府兵节节败退。
同样杀得伤残疲惫的禁军却在高喊:“兄弟们,坚持到天亮!城外骁骑已见火光,马上就会来支援了。乱臣贼子不得苍天庇佑,必遭显戮!”
逼宫这事儿,它是拖不得的。拖得久了,东西南北都会杀声震天。
伏蔚身边的近卫开始投入战场,围在他身边的武官也越来越少。心腹武官低声求他另谋打算,伏蔚始终摇头,看着漆黑的天际。
他在等什么?
等一架飞鸢。
黎明之前,飞鸢呼啸而至。
伏传只看见天空之上掠过一道恐怖的鞭影,大地上就有数十成百的禁军裂骨而亡。
那架飞鸢飘飘忽忽地飞上了武极宫的青瓦之上,空中却翻出一道颀长轻灵的身影,足尖于虚空轻轻一点,落在了伏蔚身前。他手中提着一根蟒鞭,目光冷峻地盯着面前的禁军,仿佛看着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