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下意识摇头,“他本就是做事比说话多的人,平时也很少把外头的事拿回家说,即便偶然铺子里来了几个不那么讲理的,他能忍也就忍过去了。且附近都是熟人,那些坏人也不敢太嚣张。这一时半刻的,民妇还真想不出来。”
连感情好的老婆都想不出可疑对象,这可不大好办了。
度蓝桦沉吟片刻,没敢跟她说自己怀疑熟人作案,只道:“那你把跟你们夫妻,尤其是赵青关系特别好的人跟我说说,我看能不能找他们问出点什么线索来。”
传统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坚持男主外女主内,有时宁肯把秘密向外人倾诉,也不肯跟老婆示弱。
刘氏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且见衙门的人对自家男人的案子如此上心,感激不已,绞尽脑汁把平时跟自家关系亲近的人抖了个干净。
有时候吧,人缘出众可能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光是可以被划分到熟人范围的名字,度蓝桦就结结实实记了两大张纸,足足一百多个名字!
稍后肖明成一看,头都要炸了,“这么多?”
度蓝桦苦笑,“这么多。”
要是赵青是清醒状态的话,哪儿用得着这么费劲?
接下来的几天,一干衙役就开始了漫长的走访,大家每天出门前都会问一嘴“赵青醒了吗?”,可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的。
案发当日是七月十四,一直到七月十九,度蓝桦正按照名单在外走访时,突然有个小衙役气喘吁吁跑过来找她,“醒,醒了!”
赵青醒了!
度蓝桦飞一样冲回衙门,然而一颗高兴的心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就又被迎面丢来的噩耗砸昏了头:
人虽然醒了,但赵青失忆了。
听上去很狗血是不是,但在临床上确实很常见。
严格来说,赵青不能说是完全失忆,而是他的记忆产生了严重的混乱和断层,又有重度脑震荡遗留的后遗症,躺着都时不时会恶心呕吐,根本无法进行有效问答。
短时间内情绪的剧烈起伏把一群人都闪得不轻,有性急的都忍不住骂娘了。
肖明成把宋大夫拉到角落里,“您老给我个准话,他到底还能不能想起来?”
宋大夫一脸为难,“您这可真就是难为老夫了。”
那可是脑子啊,人全身上下最精密最神奇的地方,有时候砸一下人都能傻了的那种!赵青脑壳子都被人敲碎了,现在后脑勺还有几个小洞靠石膏糊着,能醒过来就是老天保佑,更别说他现在还能迷迷糊糊的认人、表达渴了的基本诉求,已经是上辈子积德行善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