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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帝身边侍疾的太子刘彻,本意是追上李三针问一问父皇的病情,在景帝病榻前他未敢启齿,待李三针走出后他快步追出。离开尚有一丈多远近,刘彻听到李三针忘情地哼着小曲,内心里陡然升起不满。怎么?皇上已是危在旦夕,身为御医的李三针非但不为救治不力而惭愧,反倒是这样快活,这未免太不正常了。想着想着,他放慢了脚步,边思忖边跟在了李三针身后。
第二部分窦太后的密信第25节毒鸩汉景帝
百无聊赖的唐姬正在房中剪纸花,看见李三针走进,又是呼地扑上去:&ldo;该千刀万剐的李三针,你这许久又死到哪里去了?&rdo;
李三针显出几分得意:&ldo;我去办你想办的大事。&rdo;
&ldo;你,杀了昏君?&rdo;
&ldo;他虽说尚未毙命,却也是危在旦夕了。&rdo;
&ldo;快告诉我,你是用的什么方法?&rdo;
李三针将他用砒霜泡蜜枣的毒计,得意地学说一番:&ldo;这就叫暗算无常死不知。&rdo;
&ldo;李大夫,你说的全都当真?&rdo;
&ldo;岂有戏言。&rdo;
&ldo;那我可真要好好地谢你!&rdo;唐姬在李三针脸腮响亮地一吻。
&ldo;其实你用不着说谢。&rdo;李三针说时还是咬牙切齿,&ldo;我也是为家兄报仇雪恨了。&rdo;
窗外的刘彻将一切都听了个真而又真,他心中暗说:&ldo;好你个李三针,父皇待你不薄,竟然下此毒手。还有毒妇唐姬,好心放她一命,却恩将仇报,鼓动李三针投毒,真是一对狗男女。&rdo;
太子刘彻悄悄离去,他眼下顾不上惩处李三针和唐姬,他挂念父皇的病情,直奔御医馆,找来三名圣手御医,要他们带上治疗砒霜的药物,立即为父皇清毒。
未央宫里,景帝已是气如游丝,见到刘彻眼中闪出些许亮光。三名御医逐一上前把脉后,都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景帝自己心中明白,示意刘彻近前:&ldo;太子,朕自知已没有多少时间,有些话要嘱咐你,让他们退下。&rdo;
刘彻挥手,三御医知趣地退出,然后他俯身贴近景帝:&ldo;父皇,有何吩咐?儿臣在恭听。&rdo;
&ldo;皇儿,为父登基仅仅十六年,刚刚四十八岁就要离开人世,离开这君王宝座,确实有些眷恋,然天命难违不得不去。朕一生待人宽厚,这也许是为父最大的不足,但知其错朕还要再下最后一道圣旨。诸侯王与列侯各赐马八匹,七品以上官吏赐与黄金二斤,民户每家百枚铜钱,宫人发放宁家准其婚嫁……&rdo;景帝说不下去了,他就在这对天下人的同情与恩赐中终止了生命。如果他还有气力说话,那么说不定还有多少赏赐。
刘彻怔了足有好一阵时间,他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去了。少时,他醒过神来,在景帝床前失声大哭。真个是涕泪俱下,悲痛欲绝。
闻讯赶来的太子师卫绾近前劝道:&ldo;太子殿下当节哀自重,先皇辞世固然悲痛,但妇人之状不足取。太子应以国家为重,立即安排登基事宜。&rdo;
刘彻揩干了眼泪:&ldo;恩师之言令人难以苟同,父皇尸骨未寒,我这里就张罗继位,岂不叫人耻笑本宫。&rdo;
&ldo;殿下此言差矣。&rdo;卫绾正色言道,&ldo;常言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正位后方可安天下,方可死了觊觎者之心,方可稳定大局,方可天下太平,这并非殿下个人急切与否,是国家利益之所在。&rdo;
刘彻被卫绾说得无言可辩:&ldo;那,这登基大典总得认真准备一番,至少也要月余方妥。&rdo;
&ldo;殿下,凡事要追求效果,不要拘泥于形式,夜长则梦多,你从容筹备大典之际,万一有人挑战皇位,岂不平添麻烦?&rdo;
刘彻感到有理:&ldo;若依恩师之言,近日就当登基即位了。&rdo;
&ldo;说甚近日,就是今日。&rdo;
&ldo;今日?&rdo;刘彻觉得过急,&ldo;似乎显得仓促,一切都未安排,多少必要的礼仪和程序,总不能置于脑后吧?&rdo;
&ldo;而今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rdo;卫绾以师傅的口吻吩咐道,&ldo;擦干泪水,更换衣冠,升殿即位。&rdo;
在卫绾的催促下,景帝去世的当日,刘彻荣登大宝正式即皇帝位,是为中国历史上声名赫赫的汉武帝。时为公元前140年,改元为建元元年。
武帝年轻气盛,决心要大展身手,成为一名大有作为的英主。然而在即位当天,他就明白了身为皇帝也有诸多烦恼,也不能随心所欲。
武帝在皇帝宝座上席未及暖,窦太后就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来到了金殿,慌得他急匆匆下阶相迎,大礼拜伏在地:&ldo;孙皇恭迎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rdo;
&ldo;好嘛,这是皇上给老婆子我加封了。&rdo;
&ldo;太皇太后言重了,&rdo;武帝明白这是挑理了,&ldo;孙皇本已打算下朝即去长寿宫问候,没想到先惊动了凤驾。&rdo;
&ldo;皇上这么跪着,哀家可是生受不起,会折寿的,快站起身来说话。&rdo;窦太后见武帝谦恭,感到自己的权威尚在。
武帝起身后,吩咐新任总管太监杨得意:&ldo;速为太皇太后看座。&rdo;
杨得意搬过锦墩,武帝又上前象征性地亲手扶正:&ldo;请太皇太后入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