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冉一愣,“哎,这个好,快快去,也不要让他进门,就说我不在得了。”
青河顿了下,“他已经进来了,正在花厅候着。”
闵冉瞄了一眼两位先生,拔腿往侧门奔去,大叫道:“先生你们前去劝劝,就说我有急事没工夫。”
两位先生瞧着闵冉飞快跑掉的身影,呆若木鸡,他这是一心只惦记着他的乖乖,倒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他们。
那闵伯爷,不是他们瞧不起,简直是一团烂泥般,脑子糊涂又自视清高,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事事被推出来打头阵,真真是糟心透了。
大都督与他虽为父子,倒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不对,这待女人之事上,还是能看出来是亲父子的。唉,幸好裴娘子还算聪明,又安安静静不作妖,不然他们这些做谋士的,会夹在中间更加为难。
闵冉一路奔到裴行韫院子,一进门就急急上前,抓住她上下仔细打量,见她脸色微微发白,眼角泛红,对他勉力笑了笑,颤声说道:“大都督回来了。”
“我的乖乖,吓到了你吧,你有没有哪里难受?”闵冉一瞧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就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来人,去请大夫来。”
裴行韫忙对掀帘进来的张嬷嬷说道:“嬷嬷你先下去。”她长长抽搐了下,看向闵冉,“大都督,我没事。这大过年的,请大夫不吉利。”
“你的身子是要事,谁管这些虚礼。”闵冉扶着她在软塌上坐下来,“真是苦了你,让你遭受无妄之灾。”
“大都督。”裴行韫垂下头,看起来歉意之极又害怕,“我真是笨,把伯爷与夫人都双双得罪了。我倒不怕受罚,只怕他们会去找你麻烦,这才是最大的罪过,你要忙着外面的大事,还要分神来担心我。”
她越说声音越低,神情落寞,“我真是没出息,现在我后悔极了,该让夫人将李小娘子安排进院子来的。
夫人是你的继母,她娘家侄女嫁给你,也算是亲上加亲。可我又怕,要是夫人受了有心人指使想要害你,我收下了李小娘子,岂不是间接害了你?”
闵冉眼神渐冷,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毒妇,居然还起了这般歹毒心思,也不瞧瞧她娘家那一群破落户,就是府里的粗使下人,她也配不上。”
裴行韫抓住他的手臂,抬眼已是泪意盈盈,“大都督,我真是怕,夫人给了我了个荷包做见面礼,那个荷包好精致,就是府里的绣娘也难以绣出来。
我想着大家夫人哪会亲自做这些,定是下人绣的,可夫人穿的衣衫,又不见有那么好的绣工。这个下人还真是奇怪,不给主子做衣衫针线,倒像是半个主子似的。”
“那个荷包在何处?”闵冉神色冷峻,他这些时日与郑先生他们忙着往京城那边增布眼线,京城不缺聪明人,这么好的时机,怕是府里来的下人们中混进来了细作也说不定。
“已经洗过又熏干了。”裴行韫忙取来荷包递给他,“我怕脏,所以先洗了。”
岂止是脏,说不准还有毒,自己成日在她这边,府里的人都知晓,要是她稀里糊涂收了下来,自己还真是防不胜防。
不过他的阿韫虽然心思简单,可她一心为他着想,就算那些人有千般手段,也抵不过她有运道,能抵挡一切妖魔鬼怪。
闵冉将荷包翻来覆去瞧了,他不懂针线也瞧不出个所以wedfrtyukk;然,他眉心紧拧,“这倒是麻烦。”
裴行韫垂眸,怯怯的说道:“我让院子里懂针线的丫环瞧过,说会这种针法的没有几家,最为有名的就是江州许家,可江州许家又不是京城来的啊。”
闵冉神色愈发凝重,江州许家不是京城来的,可江州许家与京城秦家,还有杜相家都是姻亲,许家夫人与秦家夫人是一母所出的亲姐妹。
秦威死在自己手里,秦家定是恨死了自己。加上杜家,只怕自己的势力一大,连杜相也坐不住了。
他低声将这些关系跟裴行韫说了,恨恨的道:“我定要将那个人揪出来,乱棍打死!让那些人看看,惹到我闵冉是什么下场。”
“要是不只有这一个呢?”裴行韫瑟缩了一下,往闵冉身边靠了靠,“我怕,说不准哪天就不小心着了道,稀里糊涂没了命。”
闵冉忙轻拥着她,嘴里不住安慰道:“我的乖乖,今天真是吓到你了。别怕啊,我让青河派了护卫来守着院子,这里跟我的主院一样,被守得牢牢的,跟铜墙铁壁一般,那些贼子歹人进不来。”
“那以后还能去梅林赏梅吗?”裴行韫可怜兮兮的问道。
闵冉愣了下,只守着院子有什么用?难道她连院门都不能出一步了?这跟禁足有何区别?这可是他的大都督府,眼前的娇娘子可是他的女人!
“明日将京城里来的下人全部赶出府去!”闵冉厉声说道。
裴行韫暗自叹息,这个男人聪明是聪明,对这些小事却缺乏耐心,又位高权重,更不会去想那些无辜下人,在这种滴水成冰的时节被赶出去,还有没有活路。
“大都督,先前我进府的时候,采买的管事可是盘问了许久,又将我们这些人分别关在不同屋子里,问了又问,就怕我们互相串通着撒谎,买了不安好心的人进府。”
裴行韫祈求的看着他,“我也做过下人,老老实实当差的,定然想好好活着,不会起这些坏心思。要不像以前那般,将京城里来的下人分别审,顺便还能将那些欺上瞒下又偷奸耍滑,不好好当差的下人一并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