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平问总台小姐,发票可不可以空着不填日期。总台小姐说可以。张仲平就叫她别填了。他答应了曾真,这两天住在她那儿。唐雯要是问起来,他就说还在擎天柱出差哩。
曾真要张仲平先休息一下,她来开车,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曾真觉得这里比湖南的张家界还美,趁着还没有完全开发,可以买块小地,到山里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张仲平说:“你不是不愿意当农妇吗?怎么又想我当农民了?”曾真说:“这几天我很快乐,我想,如果能这样,哪怕是在这样的穷乡僻壤,我也愿意,仲平,你愿意吗?”张仲平说:“你这个傻瓜。”
刚出城不久,胡海洋打电话过来,问曾真有没有驾照。张仲平说有,这会儿就是她在开车。胡海洋说:“那好,你就一直让她开吧,要她开慢一点。”张仲平说:“怎么说?”胡海洋说:“没什么,女同志开车心细一点。好,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张仲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胡海洋的意思,因为他平时可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曾真说:“你别七想八想了,他看咱们俩那么亲热,知道你晚上肯定没闲着,体力消耗大,精神不容易集中,怕出事。”张仲平说:“你还不是一样辛苦?”曾真说:“只有犁坏的的犁,没有犁坏的田。再说了,我年轻,经搞”张仲平说:“嫌我老了?”曾真说:“是呀,你这讨厌的傢伙。”
中途张仲平要替换曾真,曾真不肯:“我又不是没有开过长途,不累。再说了,这不是你朋友的交待吗?”但在上高速公路以后,张仲平还是坚持着开了个把小时。夜里在高速公路上开车最容易疲劳了,他怕曾真受不了。
第二天,小叶上班迟到了。她没想到张仲平会提前回来,张仲平没有说她,趁着她帮他搞室内卫生,随便地问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小叶说挺好的,没有什么事。张仲平说:“建国路胜利大厦的拍卖公告登出来了,没有一点反应吗?”小叶说:“有反应呀,我接到过几个电话,按照你的意思都转到徐总他们公司去了。”张仲平说:“留下竞买人的电话号码没有?”小叶说:“留了。”张仲平“嗯”了一声,想了想,装着很随意的样子,说:“如果有人来找我,别说我回了,也别说我没回,让他打我的手机。”小叶望了张仲平好几眼,点了点头。张仲平这样吩咐小叶,是怕唐雯打电话到公司找他,但愿这是多此一举。唐雯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他说什么她一般都相信,不会七拐八拐地去核实他讲话的真假,但这种事情谁又敢百分之百地打包票呢?
张仲平没有跟徐艺打电话,直接去了时代阳光拍卖公司。
徐艺很悠闲地在公司里看报纸,张仲平问他情况怎么样了。徐艺说:“打电话咨询的不少,打保证金的还没有。”张仲平说:“还有三天时间,估计会不会有人来办手续?”徐艺说:“难说。”张仲平说:“这么大的项目,别人还要做可行性论证,照道理应该跟拍卖公司直接接触了。有这样的买家没有?”徐艺说:“还没有。”
徐艺争取做主拍单位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可以说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占一个主拍单位的虚名毕竟显得意气用事。对他们公司来说,这是接受法院委托的第一笔业务,只能做好,不能做砸。否则,就是别人再怎么想帮你,也会不放心。因为法院直接面对申请执行人和被执行人,众目睽睽的,活干不好或者拖泥带水的,不等于是给法院添麻烦吗?其它的还有什么可谈的?徐艺又不傻,对其中的厉害关系应该很清楚,应该不大可能轻意去冒这种风险。
当然,拍卖公告刊登出来以后没有一点反映的情况也是有的。拍卖是一种市场行为,你总不能把人强行拉到拍卖会上来。即使有人办理了竞买登记手续,在拍卖会上却不举牌的情况,也很普遍。拍卖会并不像某些影视作品里出现的镜头那样,好像只要一上拍卖会,就应者如潮争先恐后。举牌是那么潇洒的事吗?要钱呢。到目前为止,张仲平感到奇怪的仅仅是徐艺的态度。他想起了龚大鹏。张仲平在擎天柱的时候曾经接到过龚大鹏的一个电话,那时候他的手机关机,后来开机从信息箱里才知道。张仲平跟龚大鹏回过一次电话,没想到电话通了没人接。张仲平也就没有去管他了,他觉得跟龚大鹏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龚大鹏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很倔,张仲平这里说不上话,肯定会去找徐艺。徐艺的这种态度跟龚大鹏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张仲平问:“上次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包工头,找过你没有?”徐艺眼光一闪:“你是说那个姓龚的?我看他脑子好像不好使。”徐艺挥了挥手,一副不屑一谈的样子。张仲平并不觉得龚大鹏神智方面有什么问题,他只是钻到了自己想法的死胡同里轻意出不来而已。这对于一个农民出身的建筑商来说,完全可以理解。徐艺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到龚大鹏,反而让张仲平的不安又增加了一份。
张仲平说:“龚大鹏这个人还是要注意,他跟胜利大厦关系密切,也有些能量。”徐艺点点头:“行,我会注意的。”
张仲平起身告辞,徐艺也没有特意挽留,甚至上次提到的请他看艺术品大拍拍品的事也没有提。徐艺嘴上当然也还客气,说一定按张总的指示办。张仲平也就一笑,随他去。
张仲平从徐艺那里没有了解多少情况,就想跟龚大鹏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