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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然而这话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毕竟香姨娘要交账册，而她却并没打算教许碧管家理事，许碧不指望着香姨娘教，还指望谁?

一时间堂屋里气氛有几分凝滞，许碧就露出惴惴的神色来左右地看，仿佛在问自己说错了什么。沈夫人看她这模样，那口气就憋住了发不出来‐‐许家怎的教出这么个不会说话的丫头来，可正是因为她愚笨懦弱，自己才挑了她进门，如今这搬起来的石头在自己脚上砸了一下，又有什么办法?

好在这石头看着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便是砸一下也不痛不痒。沈夫人心里安慰着自己，却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情，随意摆了摆手：&ldo;既这么着，就都回去吧。十几年账册，要理起来也要花好些时候呢。大郎媳妇好生学着，日后这府里还得要你立起来。&rdo;

这许诺极其含糊，既没说日后是什么时候，又没说许碧便是立起来又能如何，只不过轻飘飘许出一个空头承诺罢了。许碧却立刻就露了笑脸，看起来十分安心的样子：&ldo;是，我一定好生学。&rdo;

果然是个没心眼的。沈夫人暗地里嗤笑一声，便叫众人都散了，只留下沈云娇来用早饭：&ldo;给二姑娘加一盅杏仁奶羹。&rdo;西北那边要牛奶羊奶都方便，到了江浙这边倒成了稀罕物。大厨房备不下，只有她这里小厨房加起来方便。

沈云娇却还有些不大领情：&ldo;娘，我不想喝这个……&rdo;

&ldo;这个喝了身子好。&rdo;沈夫人诧异道，&ldo;何况你不是一向喜欢?&rdo;

沈云娇扭扭捏捏了半晌才小声道：&ldo;听人说喝多了这个，身上有些味道……&rdo;就跟那些北狄人似的。

&ldo;又是听谁说的?&rdo;沈夫人好笑道，&ldo;咱们在西北都这么喝，也没见谁身上有味道了。又是袁家姑娘传出来的?&rdo;这袁家生就是跟他们沈家作对的，只可恨袁家是太后的母家，那袁胜兰眼看就要入宫，实在是招惹不起。

沈云娇嘟了嘴。沈夫人便搂了她道：&ldo;别理袁家姑娘。说是进宫就成了贵人，那宫里的贵人还少吗?不见得日子就过得舒心。你是读过书的，那书里都说了，一入宫门深似海，白头宫女说玄宗‐‐&rdo;

沈云娇哼道：&ldo;她是入宫去做妃子呢。何况还有个太后姑母。要是她生了儿子……&rdo;

沈夫人轻拍了女儿一下：&ldo;什么生儿子生女儿的‐‐&rdo;这可不是没出阁小姑娘该说的话。再说了，生儿子又怎样?袁太后当年也有儿子，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个，可不是她亲生的。

只是这些话可不好跟沈云娇说，沈夫人遂换了话题道：&ldo;那袁胜兰懂得什么?不要说杭州这边闺秀如此多，就是在袁家，听说她也不是个最出挑的，她说的话，有什么好听的。&rdo;江浙女子素以才名为胜，可袁家最有才名的几个女孩儿，却都不是袁将军家的。

&ldo;娘说的也是。&rdo;沈云娇不由得点头，&ldo;上回诗会，她做的诗还被藏月压了呢。&rdo;

沈夫人便笑起来：&ldo;董家三姑娘那才学是极好的。&rdo;外祖父是大儒，母亲是才女，董藏月的才学自然不错。难得那孩子又不张扬，实是难得。这样的女子娶进门来，才真正是贤良淑德能持家的呢。又好在沈云安也读书，到时候夫妻两个志同道合，岂不是一双佳侣?

沈夫人越想越是高兴，只恨不得沈云安立时便考上了秀才，再将他的亲事定下来，速速把董藏月娶过门儿。到时候有董藏月衬着，那许氏一副拿不上台面的模样，只怕沈大将军也要多想一想了。

嘉平居里沈夫人正在畅想未来，许碧已经和香姨娘铺开账册了。

&ldo;西北那边原有两个铺子一个牧场。&rdo;香姨娘椅子只坐半边，带着点歉意地指着账册道，&ldo;因去年五月里朝廷下了调令，老爷带着一家子过来，旧年的账册就都搁在了西北。这是年底西北的大掌柜们过来对账时带来的，只有去年一年的账。如今少奶奶要接手，该叫他们把旧年的账册都搬过来，才好‐‐&rdo;

&ldo;不必不必‐‐&rdo;许碧赶紧摆手，&ldo;既然是已经对过的账，那就不必看了。我看看这一年的账册，学学就好。&rdo;十几年的账本不知道有多少，现在这年头交通又那么不发达，人家去年十二月才千里迢迢从西北跑来一趟，这才两三个月，又叫人家搬着一堆账本再跑过来一趟?这也太过分了。

再说，铺子和牧场的经营她又不清楚，就连古代这账册的记账方法都跟现代不大一样，就算现在把所有的账本都给她，她又能看出什么来?毕竟她是个记者，可不是审计。

香姨娘犹有些忐忑地道：&ldo;夫人最初留下的就是一个小铺面，后头加的差不多都是少爷自己挣来的，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大懂经营的事儿，全仗着下头的掌柜和伙计们。这账本我倒能给少奶奶说说，若说到经营，只怕还要叫他们来……&rdo;

&ldo;这且不必，我先学看账就好。&rdo;许碧翻着账册，随口回答，&ldo;再说，家里来了江浙，不曾再置办产业?&rdo;要学点经营找本地的多好，何必从西北把人叫过来。

&ldo;来的时日还短，本是想买些田地的，可江浙一带的好地都有主了，杭州城里的铺面也难寻……&rdo;香姨娘面露难色，&ldo;上个月在城外买了一处茶园，原是主人家多败儿，不好生照顾，那园子里的茶树都要荒废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