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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第1页）

汲月也觉得有些不对了：&ldo;娘娘是说……这，这不太可能吧?&rdo;

梅贤妃咬了咬嘴唇，有些烦躁：&ldo;我也觉得不可能，但‐‐&rdo;

汲月忙出去了，梅贤妃在殿内不停地踱步，脸色越来越沉。浣霜小心翼翼地道：&ldo;娘娘不必太过烦忧，皇后娘娘多年都没有喜讯，这回大约也只是脾胃不和罢了。说不定就是袁昭仪的香囊，皇后娘娘不喜那味道罢了。&rdo;

梅贤妃没说话。今天她本来是想借着袁胜兰的香囊演一出戏的，谁知锣鼓点儿刚敲响，上场的角儿却换了。她是很想相信浣霜的话，甚至巴不得如此，可她更了解梅皇后，若只是个脾胃不和，梅皇后不会如此失态。

浣霜不敢再说话，等了半晌，汲月才从外头快步进来：&ldo;娘娘，交泰殿悄悄宣了太医。&rdo;

梅贤妃的脸色顿时大变。倘若只是脾胃不和，梅皇后断不会在大年初一宣太医。此刻这一宣太医，足以证明梅皇后自己心里都觉得，她并不是脾胃不和。

梅贤妃的担忧在数日后得到了验证，初五，太医至交泰殿请平安脉，诊出喜脉。

消息一出，满宫轰动。谁不知皇后多年无孕，大家早都认定她不能生了，因此才将妹妹选进宫中，生子固位。可这一转眼间，皇后竟然有孕了!

&ldo;真有孕了?&rdo;宁寿宫里，袁太后哄走了敬亲王，脸色才阴沉了下来，&ldo;不是早就说她的身子不宜生育了?&rdo;

回话的嬷嬷低着头，半晌才道：&ldo;皇后娘娘这些年来一直调养身子……&rdo;不宜生育，不等于不能生育。皇后多年无孕，自然是身子不好，但就是病秧子，也有怀孕的，更何况皇后还没病到那种程度呢。说到底，除非下过绝育之药，否则一个女子是否能有孕，很多时候也是要看运气的。

&ldo;娘娘不必着急‐‐&rdo;嬷嬷连忙又补了两句，&ldo;皇后也未必就能生下皇子。&rdo;生男生女还两说呢。

&ldo;等她生下皇子就晚了!&rdo;太后冷冷地道，&ldo;那可是中宫嫡子!&rdo;跟妃嫔们生的可不一样。倘若有嫡子降生，就是皇帝立刻死了，嫡子未曾得封太子，也是可以名正言顺继位的。

嬷嬷低声道：&ldo;其实不想让皇后生下皇子的，可不只是……&rdo;

太后嗤笑了一声：&ldo;你说的也是。不过，那日我瞧着贤妃倒像是有什么反应的模样，怎的后头倒没动静了?&rdo;

没动静的梅贤妃，在自己宫里刚砸了个杯子。

&ldo;娘娘‐‐&rdo;汲月忙上前将那些碎片拾起来，&ldo;娘娘别‐‐&rdo;这会儿消息一传出来，阖宫都一派欢天喜地的，梅贤妃做为妹妹，更应该表示欢喜才是，这砸杯子若是被人知道，如何说得过去?

其实大年初一那天，梅贤妃已经有些猜测，可如今交泰殿公开了消息，她还是忍不住了：&ldo;她怎能有喜?&rdo;明明这些年都不能生了，所以家里才让她入宫，不就是为了生个孩子吗?如今她宫也进了，皇子也生了，皇后却又自己有孕了?倘若皇后生下皇子，她算什么?耀哥儿又算什么?她这么辛苦地争宠、怀孕，难道就都变成一场空了吗?

&ldo;娘娘，娘娘!&rdo;汲月急死了。虽然殿内再无别人，可这些话又怎么能随便出口呢?

&ldo;娘娘别急，这也未必是皇子呢。&rdo;

&ldo;就算不是皇子又如何?&rdo;梅贤妃终于想起自己长姐的年纪，并不是她一直以为的半老徐娘黄脸婆，&ldo;她能生一个，就能生两个，她才二十八呢。&rdo;只要能生，何愁生不出儿子。

&ldo;不，不会的……&rdo;汲月结结巴巴地道，&ldo;若是能生，皇后娘娘早就生了，这，这次一定是偶然……&rdo;她说到这里，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不管皇后是不是偶然，有些民间妇人到四十岁还能生育，皇后离四十岁还有十几年，谁敢保证她就不能生出皇子来?更何况，万一这一胎就是皇子呢?

&ldo;她若生了皇子，我算什么?&rdo;梅贤妃两眼发红，&ldo;为了帮她，我才入宫做了皇上的妃嫔，屈居她之下，一辈子都只是侧室……&rdo;若是耀哥儿能继位，将来她还可以与梅皇后同为太后，可若是梅皇后生下嫡皇子，则她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太妃，一辈子都是侧室!

想起当初她自己绣好的那件嫁衣，梅贤妃只觉得悲从中来：&ldo;若是不为了她，我早就嫁人了……&rdo;至少能穿上大红嫁衣，当家作主，而不是如现在一般，便是贵为四妃，头上也永远压着一个皇后。

汲月不敢说话了。当初梅汝志给幼女相中了一门亲事，那会儿皇上还只是靖王，梅家也不是承恩侯府，而梅若婉还不满十三岁。

梅夫人是不满意的，嫌对方门第太低。不过两家是通家之好，梅若婉与那家的子弟自幼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因两人年纪还小，这门亲事也只是口头约定，但梅若婉已经开始绣嫁衣了。

可风云陡变，端王谋逆，太子暴亡，靖王却先为太子，后登大宝，而袁太后挟从龙之功与袁家之势，定然是要扶持袁氏女子，与皇后分庭抗礼的。而皇后无子，这是极大的弱点，为了稳固中宫，才有了梅若婉选秀之事。

汲月不知道这事儿究竟是梅皇后提的，还是承恩侯夫人提的，但她依稀记得梅若婉当时也是很高兴的，那件已经将将要绣成的大红嫁衣，就被她塞到了箱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