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如此,他也实在是占了大便宜的那个,十年前二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林家肯拿钱出来,其实多多少少也对他有怜悯的成分在里面。
顾即从未怨过林家,怪只怪命运捉弄,他注定不可能成为福气之人。
陷入回忆之时,手机震动的声响把他拉回这阴冷的现实中,顾即用力闭了下眼算是甩去那些过往,发来短信的人却一而再提醒着他两人的羁绊,是林景衡。
顾即抿着嘴打开短信,林景衡短短的一句话令顾即鼻头酸涩‐‐脚太冷的话先暖和着再泡热水,不然容易生冻疮。
年少有一回冬天,顾即实在冷得不行,晚上睡觉前总要泡热水脚,但他本身双脚的温度极低,温差太大,因此就长了冻疮,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还是林景衡替他抹了大半个月的药才见好转。
他早就吸取了教训,不敢再乱来,没想到林景衡却还把他这个坏习惯记在心里。
顾即说不出什么滋味,有点儿想哭的感觉,但最终只是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退回去,给林景衡回了句知道了,谢谢。
他明白那些回忆即使努力忘却也是深深扎根在心里的,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用寻常朋友的身份去面对林景衡,可仿佛觉得,林景衡似乎在有意无意提醒着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
不管林景衡是怎么想的,顾即不得不一遍遍告诫自己,那不是他可以拥有的人,林景衡值得更好的,也会去到更高的天空,那里万里无云,绝不是他这种眼界和身份能踏足的领域。
顾即不知道,一场拉锯战已然在两人之间悄然无声的形成‐‐他躲,林景衡寻,他避,林景衡找,林景衡要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直到他再次认清自己心思的那一天为止。
第二天晚上林景衡带顾即去看房子‐‐是一处商品房的九楼,诚如林景衡所言,只是普通的住宅区,这里的住户大多数是工薪阶层,以年轻人居多。
可顾即在见到小区的那一刻,还是惴惴,可能在林景衡看来这只是普通的住宅区,但对于顾即而言,却已经算是梦想的高阶,哪怕租也是有心无力,他为昨晚自己预算出来的八百块房租羞愧。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林景衡显得心情不错,若是连房子都没见过就说不要,实在扫兴。
两人搭电梯上九楼。
&ldo;我那个朋友估计没有一年两年回不来,我和他说你要租,他挺开心的。&rdo;林景衡细心为他解释着,&ldo;是九楼的独居室,电梯出来就你一家,所以你不用担心别人会打扰到你,很安静。&rdo;
顾即笑笑,&ldo;是吗?&rdo;
如今他有点骑虎难下的窘迫感了。
&ldo;是啊,&rdo;恰巧电梯开了,林景衡把钥匙拿出来,递给顾即,&ldo;既然你将是这新家的主人,那这个门就由你来开。&rdo;
顾即接过钥匙,一半开心一半忧愁,可当钥匙咔擦一声,厚重的金属大门咯噔一下打开的时候,顾即心中还是不免动容。
很久很久以前,他不就是向往这样的生活么,有自己的家,平时下班好好休息,不用同太多人打交道,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结束疲惫的一天,再好好睡个觉。
而现在这一切仿佛就要触手可及了。
林景衡见他不动,手绕过他的头顶推开门,又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里推,语气含笑,&ldo;你看看喜不喜欢?&rdo;
顾即站在原地,目光一点点扫过这房子的一点一滴,布置简洁,空间适中,一房一厅,还有一个小厨房,客厅旁还有一个阳台,地面还铺了地毯,他几乎能想象踩上去的温暖。
&ldo;我先开个暖气。&rdo;林景衡说着脱鞋绕过顾即。
顾即依旧细细打量这个房子,不得不说,这个确实是他喜欢的格调,简单而温馨,但是,他为难的看向林景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已经不单单是房租的问题,这屋子里的一房一厅也不容许他和男人住下。
顾即张了张嘴,话还没有出来,林景衡直接走过来,提醒道,&ldo;不要傻站着,进来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