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钰的手指僵在原处,笑道:&ldo;陛下如今对凌氏一门极为眷顾,原因为何兄长自是清楚。只是陛下越是爱重,为兄越是忐忑。子悦,无论发生什么,为兄只求你能保住自己。&rdo;
&ldo;谢兄长关心,凌子悦谨记。&rdo;
凌楚钰虽无经天纬地之才,但绝不是徒具虚名之辈,若不是为了凌子悦,他也不用远离朝堂,凡是谨慎低调。陛下恩宠过盛,凌楚钰知道这就是一把双刃剑,今日是云恒候府的荣耀,明日就能带来灭门之灾。
棋局终了,凌楚钰赢了凌子悦一子。他笑了笑,&ldo;你又让着我了。天色已晚,我这就回府了。&rdo;
&ldo;凌子悦送兄长。&rdo;
如今的凌楚钰也已经有了儿子,取名凌君如。凌君如还在襁褓之中,须得父亲爱护,凌子悦自然不好对凌楚钰多加挽留。
待到凌楚钰离去,院中再度空落起来。
凌子悦望着那只秋千,夕阳斜落而下,影子被拉得纤长。
那是当年云澈还是九皇子时送给自己的秋千,而这只秋千也被凌子悦从云恒候府带来这里。比起云澈每日送与自己的金箭羽,这只秋千才真正贵重许多。
凌子悦坐了上去,比起小时候,这秋千是窄了点儿。她双手攀着吊绳,望着府院角落上那只叽叽喳喳的鸟儿,轻轻荡了起来。
秋千越荡越高,凌子悦的目光也越来越远,似乎只要一个用力就能飞出去一般。
她闭上眼睛,风从耳际而过,掠起她额角的碎发,她的衣襟。
乘风而去忘却凡尘琐事才是潇洒。
当她坠落时,蓦地有人从身后将她一把抱住。那人的气息如此霸道,抱着凌子悦的力道那般绝对,不用回头,凌子悦也知来人是谁。
&ldo;怎的荡的那么高,把朕吓坏了。&rdo;
云澈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的下巴抵在凌子悦的肩上,说话时的气息若有若无掠过凌子悦的脸颊。
&ldo;陛下……&rdo;凌子悦正欲离开云澈的怀抱行君臣之礼,云澈的臂膀却收的更紧。
&ldo;陛下怎么来了?&rdo;
云澈微微一笑,&ldo;朕去上林苑打猎,越打越没有劲头,便让张书谋继续在上林苑晃荡,朕带着明朔换上寻常人家的装束,来看你。&rdo;
&ldo;镇国公主若是知道了,只怕会……&rdo;
&ldo;她不会怎样的。自从陈卢与王人杰死后,朕再没有去看过云羽年。宁阳郡主现在只会想办法说服镇国公主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好过朕从不去宠幸她的女儿。&rdo;云澈说完,便侧过脸来在凌子悦的唇角迅速落下一吻。
凌子悦耸起肩膀,却无处可躲,&ldo;陛下‐‐这里是臣的府邸……请陛下自重!&rdo;
云澈却笑出了声,&ldo;那你看看,这里有没有谁会看着我们?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会来。&rdo;
凌子悦低头不语。
云澈却叹了口气,&ldo;这如今的朝事,朕管不管都没多大意义了。当初你说的没错,镇国公主年事已高,朕只要肯忍,总有守的云开的一日。但是朕不想忍,因为朕有太多的事情想做要做,朕怕忍的久了,那些事就实现不了了。&rdo;
凌子悦抿唇一笑,&ldo;既然朝政,陛下管不了,不如扩建军队,多提拔些年轻有为的将领,研究戎狄行军习性,为日后做好准备。&rdo;
云澈也跟着笑了,转过身来到凌子悦面前,轻轻替她晃起秋千来。
77、起舞
&ldo;怎的你说的和容少均对朕说的一模一样?容少均是个直臣也是个忠臣,他舍弃丞相之位来保全朕,朕感动却并不惊讶,倒是舅舅洛照江,朕思来想去,只怕是有人劝了他。&rdo;
&ldo;陛下既然猜到了,还问凌子悦做什么。&rdo;
&ldo;让朕猜猜你是怎么劝他的。&rdo;云澈眉梢轻挑,将那缕夕阳金丝挑乱,&ldo;你定是对他说想想陈卢与王人杰都下了狱,太尉若是想要保住性命,就要舍弃官爵。他洛照江就算丢了太尉之职,仍是朕的舅舅,保住了朕,他日后有的是飞黄腾达的机会。但朕若是倒了,他别说一官半职了,连性命都保不住。&rdo;
&ldo;既然陛下知道丞相与太尉是用自己来保护陛下,那陛下可不能枉费他们的一番苦心。陛下如今是假装消磨了意志,但心中只怕已经有了计划。&rdo;
&ldo;到了该提拔明朔的时候了。他不可能一直在朕的身边做个侍卫,屈才。&rdo;
&ldo;陛下可曾记得明朔的姐姐明熙?&rdo;
云澈原本舒缓的眉头再度皱紧,&ldo;为什么忽然提起她?&rdo;
&ldo;陛下……&rdo;凌子悦斟酌再三才道:&ldo;虽然陛下最不喜裙带关系利用女人上位,但这却是提高明朔身份最简单的方式。&rdo;
云澈的眼神沉冷下去。他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根筋通到底的毛头小子,他的后宫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女人,从他册立云羽年为皇后那日开始,他便清楚地知道他会有很多的女人,然而他想要永远拥有的,只有凌子悦。
&ldo;子悦……朕做不到手捧河山讨你欢,而你也不是那样的女人。朕能做的,也不过是用膳时想着你爱吃的点心,批阅奏疏时将你的字迹来去翻看,就寝时想着你就枕在朕的怀中才能安眠……朕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至极之人。&rdo;
&ldo;陛下……无需顾虑这么多。当年陛下曾对凌子悦说,先皇喜爱的是程贵妃的貌美,而不是她多年相伴的时光。先皇记得的是程贵妃的骄纵,却未曾想过那是程贵妃对先皇毫无保留的信任。先皇眷恋的是程贵妃曾经的柔情蜜意,而非多年之后浓情退却后的平淡。陛下不愿成为先皇那样的君王。凌子悦不怕陛下绝情,只怕陛下用情犹如用兵,只求取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