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了把脸,撑着大理石台,看向镜子里的人。
今天面色都不是苍白了,是惨白。她来之前还化了个淡妆,用了粉底和口红,现在口红掉光了。
她必须承认,她不是做生意的料。手上负责的病人只有两个,剩下的时间都用在维持康复中心运转上了,跟在许宸手下干事时真没法比。
那种内耗空转的感觉,让廖宋觉得自己像是奔跑中的宠物仓鼠。没有尽头,毫无意义地跑啊跑,累了也停不下来。
廖宋。
她在心底念起了自己名字,忽然有点陌生。
成年人廖宋,怎么又失控了。
席上其实是个好机会,立和医院的高层在,她为了争取明年的合作应该再积极一点的,哪怕只是再刷个脸熟。听说另一家做高端康复的进康已经快走合同了。能跟立和这样级别的私立医院合作,客源也好刷知名度也好,都不是问题。
但——
廖宋垂下眸,无声叹了口气。
过去就过去了,不想那么多了,等会儿再试试吧。
她转身推门出去,还没跨出去一步,就被人扣住了手臂重新拉了回去。
那股力道不容置疑,触碰的热度与那股气息廖宋都熟悉到刻骨,也就没第一时间推开。
于是几秒内,就被人拉进了角落抵在墙角,他只要站在她身前,她就逃不出。
这洗手间内饰装潢本就是深色为主,男人西装外套与长裤都是深黑,几乎要溶进这方空间。
或者应该说,他本身就是至纯的黑,吸收所有光和色。
裴云阙垂眼看着她。
“好久不见。”
他说。
男人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身上,冲天火光也掩在了这句平淡招呼语下。
廖宋则失笑,笑里有几分寒意:“见什么?我这么[成熟]的,跟您差着辈儿呢,不便打扰,让让。”
裴云阙没动。
她推他一把,也没推动。
廖宋倏地抬起上目线,声线冷硬,逐字逐句语气渐重:“麻烦,让一让。”
洗手间里现在虽然没人,但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裴云阙便往后退了一小步,优雅听话。
与此同时,又抬手,碰了碰她发尾。黑发从他指尖似有若无地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