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军医早就嘱咐过您,您这眼一定要好好养着,千万大意不得,得小心再小心,您还怎么年纪轻轻,如若真出了岔子,以后可如何是好?”云德有些忧虑,“我昨夜就该想到的!我这粗心大意的德行!”云德差点给自己一巴掌。
昨日主子受了凉,他就该有所防范的,可是他满腹心思都绕着昨晚上下榻王府的皇帝身上去了,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说,今晨明知道主子受了凉,他竟然还是粗心大意的忽略了!
“德叔,不会有事的,你不必自责。”云恸摇摇头道。
“主子,咱们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雨绸缪是好事儿,这道理还是您教老奴的。”
云恸这次倒是没有反驳,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德叔,京中人多眼杂,形势也不比西北,此事切勿声张。”
“老奴懂。”局势尚未明朗,以云家现目前的形势来看,本就已经处于风口浪尖,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对云家对主子来说,都并不是好事。
一旦此事被宣扬开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趁此机会低毁主子!
“p电。”
“回城还有一段路程,您再闭眼歇息一会儿,到了老奴唤您。”
掩好马车的车帘,挡住车厢内的光,云德悄悄退出了车厢。
云德刚一下车,脚都还没落地,就被人一把抓拽了过去。
“云德!”着急上火的云九一把揪过云德的衣襟,“小主子的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云德没有准备,被这一拉一拽间,差点没跌得一个狗啃屎”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那拳头就差点挥到他的鼻头之上了。
“哎哟,老九,你这是作甚?!”云德忙抬手抵住他的手,咋咋呼呼的嚷嚷,“你老小子长进了啊?!敢跟你老哥哥我动手了?!小子,皮痒了还是骨头痒了?”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到底怎么回事儿!?”对于云德这咋咋呼呼企图混淆视听的反应,云九豁然大怒。
刚刚在墓地,小主子好端端的扫墓祭拜,在他父王母妃的墓前跪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独自一人去林中小待了半个时辰散心,下山途中,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却突然之间眼不能视物,脚下踏空,如若不是他反应得快,人可能已经从山道上滚下去了丨他以为是突发之症,几乎懵了,可是却看到云德驾轻就熟的扯下主子身上的黑色衣袍系在眼上遮挡亮光,然后背着人就冲下山,把人往马车上一放,将周围掩盖得严严实实的,过了好半响,就是眼前这情形了!
如此举动,他还能相信这是突发之症吗?这根本就是先前曾发的旧疾!
“你说不说!?”云九顾忌着主子在车里,他拽着云德往一旁拉了一把,退开了三步之远,才压低了嗓门低吼,虽不是勃然大怒的咆哮嘶吼,但是那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来的话语却更让云德双股湛湛。
说实话,他胆子确实不小,可是对上这个一向遵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云九,平常也就罢了,可是真惹急了,他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云德,我给说门亲事如何?”云九恶狠狠的扯了扯嘴角,露不出来的却不是笑意,反而是渗人心肺的冷肃之意。
“啥?!”
“你今年四十有三了,也该娶房媳妇儿生个娃享享清福了!”云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清福俩字微微抬了一些声儿,说得十分刻意。
“云九,老子和有你有仇?”云德反手一把抓过云九的衣襟,将人往自个儿面前一扯,森森的嗤笑了一声,眉眼间全是凶残的暴躁。
“没仇。”面对面目突然变得这般穷凶恶极的云德,云九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定力之强,堪比一般。
“没仇你这样不待见老子?”云德冷森森的笑,“当年王妃托孤之时,将府中托于你,主子托于我,所以这些年,你主府中大小事宜,我主照料主子,你我早有共识,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老子的事儿,轮得到你小子做主?你以为你是谁?”
“井水不犯河水?”云九嘲弄的道,“主子姓什么?”
云德眯了眯眼,没出声。
云九笑得就更加讽刺,“无论你还记不记得,我都在提醒你一次,主子姓云,我主这府中大小事宜所为之主就是主子,当年主子年幼,形势特殊,迫不得已将主子送出京城。他身旁需要人照料,府中也需要人看顾,不得不分为而主事,如今主子长大成人,也即将承继王位,这井水喝水势必要合拢一处。你我皆为府中之仆,所为的都是云家之主。”
云九突然勾起唇角笑,“这么多年,我主府中并无丝毫差错,你照料主子,主子却出了事儿,难道你觉得我不该过问?还是我没权利过问?你不要忘了,当年王妃托孤之时,是将‘云家’托付于‘你我二人’,主子出了事儿,我难道没有质问你的权利?”
云德脸色越发难看。
“你照料主子不周,我动手结果了你,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信不信?”
云德看了他一眼,“那你动手吧。”
云九猛然出脚,力道给足了五成,直接将立于让身前的高大男人给踹出去一丈之远,摔在雪地上,偌大的一声闷响。
他傲然而立,冷冷勾起唇角,“你以为我不敢?”
此等莽夫,他到底是为何容忍他至此?
“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