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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3页）

凌子悦离开云顶宫时，镇国公主的宫人前来告知说镇国公主想要见她一面。

这是自从云澈登基之后，凌子悦第一次前往承风殿。镇国公主宫中透露出一种宁静悠远之气，与宣室殿的威重俨然不同。

素色的帐幔间隐隐传来鸟儿的鸣叫，鼻间是淡香缭绕。

凌子悦见到镇国公主的瞬间，顿觉这位一直精神振烁的长者已然苍老许多。

&ldo;微臣凌子悦向镇国公主请安。&rdo;

镇国公主抿起唇来，向凌子悦招了招手，&ldo;孩子，过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了……以前陛下来我宫中请安，你就那么恭恭敬敬守在殿门，我也只听过先帝与陛下谈及你，却不曾与你聊过。&rdo;

凌子悦上前几步，镇国公主却伸长了手，凌子悦只得握住她，坐在她的身旁。

&ldo;子悦啊，你与陛下待的时间最长，今日我想听你说说陛下。&rdo;

凌子悦微微一愣，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ldo;怎么了，怕说错话，我会责怪你？&rdo;镇国公主笑着拍了拍他，这么多年来镇国公主大权在握，凌子悦对她的印象永远是个威严的皇室元老，而此刻的她，却更像是普通人家的老妇人。

&ldo;陛下有太多面，凌子悦不知从哪一面说起。&rdo;

&ldo;那就说你最喜欢的。&rdo;

&ldo;陛下……是个至情至性之人。&rdo;

凌子悦言辞坦荡，无丝毫雕琢矫饰之意。

镇国公主轻笑一声，&ldo;你与其他人果真不同。其他人都是对我说陛下是雄才大略，只有你说至情至性。&rdo;

&ldo;陛下胸中有韬略，有远见，这些镇国公主已是十分清楚，凌子悦再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了。&rdo;

&ldo;那么子悦，在你心中何谓君王的远见？&rdo;

&ldo;回镇国公主，从来都是时势造英雄。而时势却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前朝固守陈规以暴制暴，被推翻倾覆。陛下以史为镜，审时度势，不欲重蹈前朝覆辙。陛下兴战事，欲与戎狄决雌雄，并非好大喜功，而是为了云顶王朝的长久稳固。戎狄不除边陲不宁，百姓难安，而我堂堂云顶王朝永远难以抬起头来，更无法驾驭邻邦众国。长此以往，云室王权难以稳固。欲兴战事，则必须国库丰满百姓丰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既然如此，陛下若固守旧章，我云顶王朝不会有任何改变，没有改变何谈兴起，没有兴起何谈制敌？&rdo;

镇国公主颔首一笑，长叹道：&ldo;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啊这是在替陛下鸣不平呢！说我这老太婆束缚了陛下的手脚。&rdo;

&ldo;镇国公主恕罪！&rdo;

&ldo;你本就无罪，我也就不必恕罪了。&rdo;镇国公主仰起头来，&ldo;我老了，以为自己根基深厚陛下必定奈何不了我，谁知道他来了这么一招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我身边的可用之人就被他一个一个从这棋盘上拿下来了。你说，这盘棋，我还有胜算吗？&rdo;

凌子悦垂下眼来。

&ldo;你想说什么，就说吧。&rdo;

&ldo;只要您放下战意，一切便可趋于平静。&rdo;

镇国公主顿了顿，随即低声笑了起来。

&ldo;平静？习惯了追名逐利的人，怎么平静的了？就算我这个老太婆想要平静，多的是人不肯要我平静。所以……我很羡慕陛下。&rdo;

&ldo;不知您羡慕陛下什么？&rdo;

&ldo;我与陛下都是一把利刃。陛下找到了自己的剑鞘，他安稳于剑鞘之内，养精蓄锐，收敛锋芒……我却没有。这大概就是我……永远赢不到最后的原因……下去吧，我要好好歇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