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白家手里当铺多,但凡当铺又多与钱庄挂钩。
白家给了钱。
黑河给了势。
省府总督府的白将军亲自坐镇,给了最关键的支持。
天时地利人和,只差临门一脚——
这一仗,不见硝烟,但厮杀激烈。
白家九爷步步为营,一点点吞下果子。
三月末,黑河运货马车奔波,船只往返次数为509航次;到了六月初,船舶已增至1632航次;到了九月末,船舶变多,买下的大小船只和雇佣的俄船往返无数,除了黑河、艾虎一带,两岸航次激增,除了烧酒,外销的还有丝绸和瓷器、药材种种,总数为3204航次……
边境商人往返繁忙,也是头一年,北地三省税务激增,不到一年时间,增长了近千万银元。
俄人禁酒越严,但白家商队已带领北地众商户把其他货物经营起来,借势渐长,打通了一条商路。
秋末冬初,黑河一带江面已冷。
五艘大船正在黑河上游航行,大船前面有两只小舟,小舟上几名壮汉正击鼓通告商队的到来。
每一艘大船都有十余人在岸上拉纤,将大船拖至石勒河交界处的码头上。
有些商人见大船来了,乘着小船迫不及待想去江面上交换物品,待靠近看清船上旗帜,发现是白家商队,又都散去。有些不舍得离去的,还围着大船打转,试图交换一些玻璃器皿和肥皂一类的紧俏洋货,大船安稳驶入港口,并未停下。
码头上早已安排好人接应,繁忙有序地搬卸货物,从船上下来的九爷一行人也早早有迎着的,恭恭敬敬送上了马车。
九爷去了一年,略高了一点,看起来人更消瘦了几分,面容依旧英俊,一双眼睛像浸在寒潭中的墨丸一般幽暗深邃,透着冷意,不敢与他对视。不过天气刚转冷,九爷身上已裹了皮氅,鸦青色的一件,衬得人脸瓷白,近乎透明。
九爷在车内轻咳了一声,一旁伺候的人立刻递了一壶温酒过来,小心问道:“爷,可是又着凉了?”
九爷接过,未饮,摇摇头道:“还好,前几日风寒未退罢了。走到哪里了?”
那人道:“还有一段路就到商号,爷,咱们这次要留几天?”
九爷沉吟片刻,道:“让孙福留下,不过一些繁琐小事,让他与白明哲交接清楚,其余人同我转路去南坊,虹儿信中提起几次东省铁路之事,我担心他们处理不好。”
那人试着劝道:“爷,您一路奔波,实在太累了些,不如先在这里休息几日再去南坊……”
九爷抬眼看他,对方心里打了个突,低头不再劝,应了一声,掀开车帘出去吩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