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他目光逼得后背轻颤,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哀家自然知道,”她下巴微微抬起,气势上不肯相让一步,“并不会伤害王上性命,只是让王上变得听话而已,只有这样,哀家与王上才能是永远的盟友。”
燕晗失望地看着太后。
“母后如今,当真是老糊涂了?”
“……你!”
太后重重拍了下扶手,还未等开口,便见燕晗伸手指向那名黑衣人。
“这是你们炼魂术的成品吧,你看看他的样子,还能算一个人吗?”
黑衣人已经将两名影卫伤得动弹不得,而他自己也满身是血,却依然直直站在原地,听候太后差遣。
太后目光微闪,然后道:“活着,总比死了好。”
“母后,已到如今这步,您何必还要装作顾念旧情的样子,”燕晗无情拆穿她,“为了利益,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您与徐贵妃……也没什么两样。”
提到死去多年的宿敌,太后不禁恼羞成怒。
“放肆!若不是你对海家步步紧逼,哀家如何舍得对你下手,那是哀家的母族!”
“所以,你要孤对海家私吞国库财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们不顾灾区人民死活的行径放任自流?!”
“这些事……”太后轻吐一口气,“是每个世家大族都会做的事,为什么海家不能做?”
她没有再给燕晗说话的机会,转向黑衣人命令道:“拿下他。”
黑衣人迅速掠至燕晗身边,手刚摸到燕晗衣袖,便被一道灵力狠狠击开。他还要动作,便又有一道灵力将他钉在地上,再动弹不得。
燕晗没有向后看,仍保持着面对太后的姿势问:“母后,你当真觉得,世家大族剥削百姓是应当的吗?”
太后没有说话,眸子看着他的后方,眼中划过一丝绝望。
“看来,你只当自己是海家的太后,而不是我大楚的。”说完,燕晗不再看她,转身向殿外走去。
他或许对太后曾有过几分母子之情,但这份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少有地不想维持那种无懈可击的表情,幽黑的眼中藏满了疲惫和厌倦。他正想吩咐来人将太后软禁起来,却冷不防对上了清妧的目光。
燕晗怔了怔,没来得及分辨清妧的神色,便狼狈地移开目光,他不能被人看到真实的情绪,哪怕是清妧也不行。
清妧旁边是一脸冷淡的容泽,迎上他的目光后,燕晗的伪装立刻套回身上,重新变得百毒不侵。
“国师亲自过来,那另一边……?”燕晗沉着问。
容泽淡淡道:“我们来接走王君,然后便赶去那边。”
他在余光中看到清妧脸上的疼惜,随着燕晗重新加在身上的铠甲而渐渐消失——
燕晗终究错失了与清妧拉近距离的最后机会。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不懂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