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羽擦干手过去了。
老先生和善地笑,让她坐下,说:&ldo;你很喜欢小孩子?&rdo;
逢羽点头,说:&ldo;每个小孩都有他们的可爱之处。&rdo;
&ldo;是本地人吗?&rdo;
&ldo;不是呢,我家住在外省。&rdo;
&ldo;嚯!&rdo;袁先生惊讶地说:&ldo;怎么跑这么远?&rdo;
逢羽笑笑,说:&ldo;这是我男朋友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我代他回来看看。&rdo;
袁先生神色更加惊讶了,很感兴趣地继续问道:&ldo;你男朋友几几过来的?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还记得。&rdo;
&ldo;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他小时候的照片,您看。&rdo;她把手机里存着的福利院孩子们二十年前的合影拿给他看,指了指,说:&ldo;他叫章诺。&rdo;
看着这张照片,袁先生陷入沉思,他活了七八十岁,记了太多事的发生,再想翻出几十年前的记忆如同一项重大的工程,但隐隐冒出的念头告诉他,这个孩子他一定见过,并且关系匪浅。
看着他思索的神情,逢羽也明白了,不再出言打搅,期待地等他想起来什么,良久,袁先生终于灵光乍现地似的拍了下脑门,激动地说:&ldo;哎呦我这破脑瓢子总算想起来了!这小子是章诺啊,当年还是我亲自领回来的!&rdo;
逢羽被震惊地说不出话,老先生憋了许久,此时的话像开了闸的水,自顾自地说着:&ldo;二十多年前我家亲戚结婚,我回乡小住,一个派出所的老友告诉我,他们单位有个找不到家的小男孩,像是被遗弃了,托我先带回来,说是接到寻亲消息就过来接他,但后来一直都没得到消息,那孩子便在这里久住下了,不知家住哪里,父母的联系方式也都没有,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儿,我们这儿的孩子都姓章,我就照同音给他取名章诺了。&rdo;
&ldo;后来据说是被个知识分子家庭领养走了,咱们这儿有个规矩,如果是新的家庭来领养了孩子,我们是有义务保守他们的资料信息的,为的就是孩子的新环境不受打扰,所以几年后,孩子的妈妈找过来的时候,当时的院长没有透漏的任何信息,当时我在国外,听了这事特别地无奈,但也没办法啊,不过那孩子的母亲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了……&rdo;
第41章第四十一颗
怀着赌一赌的心态,逢羽按照章诺母亲多年前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那个地方。
距离金林镇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乘车过去,到达一个风景秀丽的沿海小城,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逢羽找到第七栋四单元,走上楼去,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三声,迟迟没有人过来打开房门,逢羽不放弃地敲着门,&ldo;请问有人在吗?&rdo;她小心地加大了声音。
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回身见到邻居一位婆婆站在自家门口,透过半合的门板打量着她,说:&ldo;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店里呐,你有事吗?&rdo;
她说这家子没有多少人,日子过得可怜巴巴的,在大学城的一条小街里经营着小店,把地址给了逢羽。
大学院校衍生出来的商业小街,被各色小吃和精品店铺装点,年轻的面庞来来往往,路过小吃摊、水果摊还有一些小型的服装店,逢羽在街道深处找到了这家店。
一个小小的毛线店,门被刷成油亮的绿色,上面挂着&ldo;正在营业中&rdo;的小木板,十字的窗框上镶着玻璃,她在门外,能看到里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针织手艺品,像个童话小屋。
一个年轻的女孩在拿着笤帚扫地,另一位年长的女性背对她,在教几个大学生织围巾。
她推门走进去,门上小铃铛响了起来,正在打扫卫生的女孩没抬头,&ldo;欢迎光临。&rdo;
逢羽在店里站着,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年长的那位女性是坐在轮椅上的,甚至她的面容比想象中更苍老,已经是一位奶奶辈份的老人了。
没一会儿,女学生们打了招呼离开了,逢羽向店里的二人问道:&ldo;你们好,请问,常阿姨是在这里吗?&rdo;
话音落下,老人有一恍的愣神,年轻女孩模样愕然,问她:&ldo;你是谁?找她做什么?&rdo;
得到回应,逢羽立即道明来意,说:&ldo;常阿姨是不是在二十多年前走失了一个孩子?我看到她留在福利院的联系方式找过来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有别的目的。&rdo;
良久的静默下,钟表的秒针一声声走动着,见女孩的目光望向了老人,她也迫切地看着她,直到老人叹着气,低下头惋惜地说:&ldo;可是,小常已经不在很久了。&rdo;
……
浑浑噩噩地回去,飞鸟在空中化成黑色的小点,不知道会归落到什么地方,傍晚的天气冷涩涩的,泛着染了青墨的白,如一名郁郁的老者。
车上,逢羽闭着眼小憩。
凡事有果必有因,由如今的章诺,她能时光倒回似的去追述他的以往,从她鲜活的爱人,过渡到清月似的郁乘莱,有他在郁家优渥的生活,再回到金林街福利院那个倔强沉静的小章诺,最初的最初,回归在一个最冷的冬天。
结束了一段不幸的婚姻后,一位单亲妈妈带着儿子嫁进了黄家,新的丈夫体贴踏实,他有一个开明的老母亲和乖巧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