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尼男孩和一个名叫乔治·鲍莱格斯的纳瓦霍人,”利普霍恩说:“他们是朋友,两人都不见了,他们偷过你们什么东西吗,雷诺兹先生?”
“那祖尼男孩是在我这里探头探脑过的,但没丢什么东西,我觉得他没偷什么东西。说实话,我赶他跑是因为这里看来要成为一个十分重要的发掘场了,”雷诺兹瞥了艾萨克斯一眼,“毫无疑问,未经准许谁也不能乱踏进来——小孩更如此。”
“小吨位运货车上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被偷呢?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雷诺兹想了想,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但一忽儿就恢复了常态,“那很要紧吗?”
“那两孩子不见了,我们感到他们之一被害,我们要知道他们为何失踪,这样有助于确定他们在哪里。”
“那末,我来看看。”雷诺兹说。
室外红色天空在变暗,已有一些早出现的星星。雷诺兹从一辆绿色通用汽车公司出产的小吨位货车的手套箱中取出一只手电,他检查了剩下的东西——各色地图、小工具和笔记本,“这里没丢什么,”他说。
检查焊在司机室后的工具箱花的时间稍长些,雷诺兹一样样仔细地检查了那杂乱的一堆——手钳、切线钳、地质镐、手斧、一把折迭挖壕锨和十几样其它零星器具,“我想有一把锤子不见了,啊不,它在这里。”他关上箱子。“全在呢。”
“你赶走孩子们的那一天,在车上有发掘到的东西吗?”
“发掘到的东西?”雷诺兹正面对夕阳,使他的肤色发红,蓝眼睛又一次盯住利普霍恩看了一会儿。
“箭头,矛尖等一类东西?”
雷诺兹想了一下这问题,“上帝作证,我有的,当时我带着箱子,可他们为什么要偷那一块岩石呢?”
“我听说孩子中有一个偷了一个箭头,”利普霍恩说,“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雷诺兹的笑可算是高声大笑,“你可以完全相信没丢东西,那箱子里有我观察的八个挖掘场的出土物,没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只是些我们要进行整理的东西。只要有一片东西被取走,我就能知道。它们全在那里,”他皱了皱眉,“谁告诉你他偷了些出土物?”
“那个第三者,”利普霍恩说,“纳瓦霍男孩有个小弟弟,他告诉我的。”
“真可笑。”雷诺兹说。
利普霍恩什么也没说,但他想:是的,那真可笑。
第五章
星期一,12月1日,下午8:37
月亮这时已升上半天,它上升时的那种黄色光亮没有了,它的脸变得象是斑痕累累的白冰。这是一轮冬月。在它下面利普霍恩感到很冷。他坐在台地边缘悬崖的阴影中望着叫做贾森羊毛的嬉皮士群居村。寒气透过利普霍恩的制服上衣,透过他的衬衫和内衣,接触到他肋骨处的皮肤,那还浸透到他靴帮上面的小腿部分,以及裤腿将肌肉绑得紧紧的大腿,还浸透了他紧握望远镜的手的背部,一忽儿利普霍恩想解解寒气,他要站起来敏捷地爬下去,到下面群居村去弄清他在那里能弄清楚的事。但现在他不顾难受,他有条有理的方式将心思集中在寻找乔治·鲍莱格斯差使的这个小阶段上。
他曾从停车处步行一英里,爬到这高处来俯瞰群居村,一个不太刻板工作的人也许会认为这是白费的努力而把它一笔钩消了。利普霍恩却不这样,他来群居村这里,是追寻乔治·鲍莱格斯这任务合乎逻辑的发展,在他进村之前,他得先研究一下。利普霍恩觉得乔治·鲍莱格斯能够藏在那里的可能性非常小,但可能性仍存在,而乔·利普霍恩在这种情况下的作业程序则是要尽量缩小冒险性。与其可能由于粗枝大叶而失去这男孩,还不如尽必要的努力把这地方检查一下,此刻利普霍恩正在用望远镜的放大作用查看一件斜纹棉布上衣。那上衣挂在离他坐处200码左右棚屋边的灌丛棚架角柱上,那棚屋按纳瓦霍方式用圆木建成整洁的八角形式,其唯一的出入口朝向日出处,烟孔则在屋顶中央。屋后面利普霍恩可看到木板棚,板棚后是一个柱竿围成的畜栏,里边有挤作一团的羊群——大约有20只左右。利普霍恩估计羊是属于群居村的居民的,现在他们是四男三女。收羊的份地是属于弗兰克·鲍勃·马德曼的,寒冷的月光下,现在有一缕青烟从中冒出的那棚屋,按照纳瓦霍的传统是属于艾丽斯·马德曼鬼魂的。
利普霍恩以前就知道这些,而且比这些还多得多,因为在离车道四英里处的一所棚屋中他逗留过。他和住在那里的一对年轻人谈论过天气、萧条的羊毛市场,部族会议关于引进纳瓦霍资金建设牲畜饮水池的建议,这一对年轻人的新生儿子,以及最后——那群居住在车路边棚屋里的贝拉肯人。人家告诉他弗兰克·鲍勃·马德曼几乎三年前就离弃了那棚屋,当时马德曼到盖洛普去买盐,回来就发现他多年的老妻在他外出时死掉了。(“她以前曾有过轻微的中风,”年轻妻子说,“也许那一次严重了。”)那时那里没有人把艾丽斯·马德曼搬出棚屋,所以她的鬼魂——在死时——可以逃脱永恒的飘泊,那灵魂的恶鬼就被关在棚屋内。马德曼在靠近拉马地方弄到一个贝拉肯牧场工把这尸体埋在岩石下面。他在一边墙上凿了个孔并用木板堵住烟孔和出入口,以防止鬼魂打扰生人。这些事了了之后,马德曼带上他的车和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