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取了一支,“有时抽一支挺不错,”他说。
“那样的事什么时候也不好,抽烟会伤肺的,不过有时候也有这么个必要,所以人们还抽。”
塞西尔坐在岩石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烟从鼻孔中慢慢喷出来,很明显他已不是第一次抽烟了。
“你认为是卡泰破坏了禁律,于是精灵就为此而和他过不去,现在又在跟踪着乔治,”利普霍恩沉思着说,他吐出一大圈烟雾,那烟雾在静寂的阳光中发出蓝色,“你知道昨晚乔治是什么时候到家的吗?”
“我睡着后才回来的,”塞西尔说,“今晨当我醒来时,他已在那里准备好去赶搭校车了。”
“你们这些孩子比我更喜欢学校,”利普霍恩说,“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可能我会对父亲说,今天因一个小孩昨天被杀害而不上课了。也许这样他就会让我留在家里,不管怎么说,总值得这样试试吧。”他说得很随便,半开玩笑似的,他觉得装得很像,也许这会引出毫无戒备的承认,也许引不出,如果引不出他准备再试试,利普霍恩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事,”塞西尔说,“直到来到学校才知道。”他盯着利普霍恩,“直到早上他们才发现了血迹。”塞西尔的神情惊奇,为什么这警察真会忘记这一点,后来他发现这警察并未忘记,一霎那这男孩满脸怒容,后来就绝望了,望着别处。
“让它见鬼去吧,”利普霍恩说,“瞧,塞西尔,我刚才是想诈你来着,是想骗你多告诉我些事,比你想讲的多些。好吧,让那见鬼去吧,他是你哥哥,你想一想,然后告诉我你认为应该让警察知道的那些事,但要记住,你不是告诉我一个人,我要把事情转告有关人员的——无论如何,事情的大部分——总得让祖尼警察局知道吧。所以注意不要把对你哥哥不利的事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乔治在哪里?我不知道。”
“想知道好多事,主要的是怎样能找到乔治,因为当我能和他谈话时他就能给我们提供一切答案,比方说他看到卡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在那里吗?是他干的吗?还是另外有人干的?但我如不能确定他在哪里,我就无法和他谈话。你说今晨他没告诉你卡泰出事,但他告诉过你一个精灵在跟踪他们俩人。他说了些什么呢?”
“那有点儿象是心慌意乱,”塞西尔说:“他很激动,我猜想他放学后借了欧内斯特的自行车,然后他把车送到欧内斯特跑步的地方,在那里等欧内斯特。”塞西尔停了下来,竭力回忆,“那时天色渐暗,我想是在那时他看见精灵来了,他从那里跑开,走回家来,他说得并不那么准确,但我想事情就是那样发生的。当今天我们到学校时,他打算去弄清那精灵的事。”
“乔治下校车后你没见到他?”
“没有,他去找欧内斯特了。”
“假使你是我的话,你会到哪里去找他?”
塞西尔不说话,他眼睛向下望着自己的鞋子。利普霍恩注意到了左边鞋跟已脱离鞋帮,是用一种灰色的胶水粘在一起的,可没胶住。
“好吧,”利普霍恩说,”那么他在学校里有其它朋友吗?随便哪一个我可以找他谈谈吗?”
“学校里是没朋友,”塞西尔说:“他们都是祖尼人,”他瞥了一眼利普霍恩,看看他是不是明白,“他们不喜欢纳瓦霍人,”他说。“只是和我们开玩笑,就象波兰佬的玩笑。”
“只有欧内斯特?大家都说欧内斯特和乔治是朋友。”
“大家都说乔治有点儿傻,”塞西尔说:“那是因为他想……”那男孩停住了,在搜索字眼。“他想干些事,你知道。他想干各种各样的事。有一时期他想成为巫师,于是他就钻研祖尼巫术,有一时期他吃仙人掌芽苞试着进入梦幻。而欧内斯特觉得那一切很好,结果他使乔治干得更糟,我认为欧内斯特不是个朋友,不是真正的朋友。”塞西尔脸色愤怒,“他是个十足的祖尼人。”他说。
“其它人怎么样?可能知道些情况的任何人。”
“有一些白人专事挖掘箭头,乔治常去那里着一个人挖掘,夏季常在那一带游荡;后来开学了,也常去那里转游,包括他及那个祖尼男孩,可是欧内斯特曾偷过什么东西,于是他们就把他们撵走了,我想。”
利普霍恩注意过那人类学考古发掘现场,并询问过帕斯匡蒂,它离发现血迹处不到一英里。
“比方说偷了些什么呢?那是啥时候的事?”
“只是几天前,”塞西尔说,”我想欧内斯特是偷了些他们挖掘出来的燧石,我看那可能是箭头一类东西。”
利普霍恩开始转弯抹角地询问为什么他们要偷那些燧石制品,那些孩子为什么啥都偷?多半是为了证实一下他们是否能把那些东西弄走吧。
“还有,住在霍斯基小山后面老棚屋里的那些贝拉肯人,”塞西尔说:“乔治喜欢那里的一个金发姑娘,我想她是在教他弹吉他。”
“是白人吗?那些贝拉肯人是什么人?”
“嬉皮士,”塞西尔说,“他们有一帮子住在那里,放牧一些羊群。”
“我要跟他们谈谈,”利普霍恩说,“还有别的人吗?”
“没有了,”塞西尔说,有些犹豫不决,“你刚到我们这里,我父亲,他是……”窘迫感使他不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