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俊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接电话,是助理打来的。
他提醒老板今天中午要飞伦敦谈生意。
钟俊同接着电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用力地看着时沂,生怕他突然走开或者哭泣似的。电话那头助理没得到回复,在不停地喊老板,这一头,钟俊同只是低低地对时沂说:“我不去”
时沂却站起来,看了一眼正在通话的手机,又看了一眼自己半裸的说不清楚话的丈夫,心里没有怨恨。因为他很喜欢钟俊同,所以他永远不可能怨恨他。
但是他又觉得很冷,数九寒天里饮冰似的冷。
他很清晰地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没有碎掉,但是细细密密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了表面。
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时沂想不明白。
“我去给你收拾行李。”时沂转身离开。
钟俊同坐在床上,看着房门关上。
时沂很快给钟俊同收拾好了行李,临行前又嘱咐:“维生素药片放在蓝色袋子里,记得吃。”
钟俊同咬牙,支支吾吾地说:“时沂”
“我放了一个星期的量。”时沂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如果回来得更晚,记得让助理去当地药店买药。”
“嗯。”钟俊同分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现在只能吐出单调的一个字。
时沂又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仔仔细细把边角捏好。他心里突然笑了一下,怎么又把他当小孩儿了?
钟俊同明明已经是个健壮成熟的英俊男人了。
可是他就是没来由地想笑,笑意未退,又很想哭。
助理已经到了楼下。催请的电话到了好几个。
钟俊同不得不走了。
他懊悔不已。明明知道要出长差,昨晚不应该和人喝酒,更不应该回来就对时沂耍酒疯,现在连道歉的话都没有好好说,就要去赶飞机了。
钟俊同拉住时沂的食指和中指,很轻地摩挲了一下,低声求道:“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时沂没有抽回手,抬头看着钟俊同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好看啊。
形状优美,眼尾弧度干净锋利,瞳仁黑亮,执拗看人时有一种勃勃的少年气,好像永远都不高兴,永远都冷淡嚣张。
时沂说:“好。”
不要让他等太久啊。
“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