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儿我不知道什么样吗?就知道你嘴硬心软,大是大非面前拎得清。”薛郎中对自己的徒儿非常满意。
二人这一忙活,就到了深夜,背着小竹筐被大头兵们护送会医馆,那阵仗别提有多大。春归紧着摇头不让他们送,他们紧着列了队必须送,生怕万一春归和郎中出了事,他们心里过意不去。
你看这人心,是不是都是肉长的?你对他好一分,他还你一分。久而久之,就开始其乐融融。这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城,还有人家没睡,听到外面的声音趴在门缝向外看,妈妈诶,这春归和郎中真是厉害,身后跟着一群大头兵。旁边的人嗤他,那是你不懂,那是人家心善,看到那些大头兵受伤了,背着竹筐就去给人瞧病了。换你,你能做到吗?那人摇摇头,难,太难了。
春归不知为何,心里一直慌乱。每日都会仔细瞧瞧街上的人,看看是不是穆宴溪和旺达。除了穆宴溪那一队,其余的小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那队,始终不见踪影。
春归忍不住问过张士舟一回,怎么不上山找?
张士舟说:“将军不许。”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熬不过春归,终于带着人去找了。五天后下来了,冲春归摇摇头:“青丘山太大,我们不能走远,万一出了事,这一带就完了。”
就这样又等了一个多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无盐镇上开始有了年的味道,街巷上热闹非常。小年这天又下了一场雪,面馆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浑身是雪的人,在门口跺了跺脚。春归听到声音回身看,竟然是旺达!她冲了上去:“旺达叔!旺达叔!”
她这样一叫,食客都看旺达,把旺达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春归的头:“春归,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才回来?这些日子你在哪儿?穆宴溪呢?”
“我们走的远了些,去端了西凉一个军营。”旺达对春归解释:“穆将军与我们走散了。而今不知道在哪儿。”
“……”春归的眼泪在眼里打转:“不是说画了圈不许出圈吗?不是说打完了就必须回来吗?他去端人家军营做什么?”
“那个军营,关了好多猎户穆将军说要把人救出来…”旺达看春归哭了,有些手足无措。那日看她与穆将军针锋相对,怎么这会儿人没回来,她倒哭上了。本来想吃碗面,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吃了,拍拍春归的肩膀去医馆看旺中。
春归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堵的什么一样,觉得透不过气。他跟大部队走散了,万一西凉狗再杀个回马枪,他铁定没命了。其实春归不懂,像穆宴溪这样的人,被抓到了是不会死的。西凉国巴不得抓个活的去跟大齐讲条件。只是这话没人敢对春归说,毕竟被抓活的,还不如死了。
张士舟也有些坐不住,整日愁眉苦脸。写给朝廷的折子一直捂在怀里不敢递出去。穆老将军年岁大了,若是知道大将军下落不明,不知该急成什么样。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穆夫人让镖局押了一车年货,这些年货是要将军亲自签收的。
春归生了一场病。她清早起床觉得头晕目眩,忽然就倒在了床上。阿婆看她没起,以为她冬日里喜欢赖床,日上三竿还不见人,就推门进去看。春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一摸额头,滚烫。嘴上不知何时起了指甲盖大小的燎泡。
连忙去找薛郎中。薛郎中手搭在她腕上,叹了口气,对阿婆说道:“急火攻心,吃下火的汤药看看能不能成。若是不成,我得给她施针。眼瞅着过年了,怎么还急火攻心呢?”
“没出息的。”阿婆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春归还没重新爱上穆将军呢,朋友们别着急啊。
未来三十章可真是热闹无盐镇大聚会了要
第45章风雪夜归人(一)
春归这一病,病到了年三十。躺在床上蔫蔫的,不想起来。被阿婆强行拖到医馆里帮郎中配药。
她嘴上的燎泡不知怎的碰坏了,出了脓皮贴在嘴上,不敢开口说话,一开口就生疼。脸色也不好,蜡黄蜡黄的。
“怎么跟个落了难的凤凰似的?”薛郎中向她丢了一颗枸杞,正中她眉心。
春归鼻子努了努不说话。
“今儿年三十,想不想知道今年我和阿婆送你什么?”
春归点点头,意思是想知道,但看着没有往年兴致那么高。郎中苦笑了一声,这小丫头这次真是火上大了。
青烟抱着一坛酒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说了句:“好大的雪。”看到春归的样子,走到她面前,摸摸她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自言自语道:“倒是不热了,只是这人怎么这么蔫?”
春归喝了口水润了润唇,才敢开口说话,只是不敢张大口:“年夜饭酒够吗?不够将军府有。”反正他说了,若是他死了,让她帮他散财。散财不着急,先帮他散散酒吧。
青烟看她那样笑出了声:“看你那点出息,将军府那点酒,可算让你惦记上了。晚点让张士舟去拿。”
春归从袖口掏出钥匙拍在桌上:“喏,去拿。多拿些。”
“那晚上张士舟能来这里吃年饭吗?”张士舟一个人怪可怜的,青烟不忍让他一人吃年饭。
“当然能。”春归憋着嘴说话,发音含糊不清,但是依稀能听出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