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错了,就是他。咱们正向医馆走。”
到了医馆,看到里面刚好人空了。阿婆年岁大了,已回去歇息了,春归和青烟站在柜台里,春归抓药,青烟包药,薛郎中呢,正坐在那看当日的一些记录,想看看能不能重新写一张方子。
宴溪推门进去,带姜焕之到薛郎中面前:“薛郎中,这是姜焕之,也从医。宋为从其他地方请来的,今日他巡查了三十余户,想必有一些发现想与你说。”
薛郎中并未抬头,指了指一旁的小凳:“坐下,过去七日,我写了四副方子,但总觉着哪里不对。既然你来了,咱们一起看一看。”说罢把四张方子均放到小桌上,姜焕之也没有客气,坐下后拿起方子认真的研磨起来。
宴溪见他们入定一般,便转身走到柜台前,朝青烟点点头,对春归说道:“我帮你。”春归抓药的动作丝毫没停,后脖颈却红了。
“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些乏了,先去睡一会儿。”青烟连忙找辙撤了:“□□归教你如何包药,我真的挺不住了。”说完打了个哈欠,向后院走去。
“累吗?”青烟走后宴溪轻声问春归,春归刚好抓完一包药,把牛皮纸推给他,身子晃了晃。
嘴硬说:“不累!”
宴溪连忙把手伸过柜台扶住了她:“快去歇息!”
春归摇摇头,还未抓完药。
“累死了,以后谁抓药?”宴溪二话不说,把春归从柜台中拉出来,推她进后院:“不许逞强,铁打的人几天不睡也熬不住,何况你还带人上了山。”
“可是我…”春归话还没说完,宴溪便打横抱起来她:“可是你什么?什么都不许说了,进去睡觉,前面有两个郎中,还有我守着,你担忧什么?你怎么这么轻?”宴溪双手抱着她掂了掂:“是不是这几日清减了?待瘟疫没了,我带你去吃好馆子补补好吗?”
春归将头靠在他颈窝,嗤嗤的笑出声音。
“笑什么?”宴溪低下头小声问她,气息喷在她的额头上。
“笑你胡说八道,你从前这样抱过我吗?知道我几斤几两吗?”春归在宴溪肩头蹭了蹭自己的额头:“还清减了”
“得理不饶人是不是?”宴溪用一边肩膀把门推开,抱着春归向床上走,忽然意识到这个动作过于的…出格…到了床上呢?万一把持不住呢?宴溪正想着,春归松开唤着他脖颈的手自己滚到了床上严实实的盖上了被子,只露一张小脸在外头。
宴溪被她逗乐了,坐在床边问她:“你不热吗?虽说这会儿是夜里,但好歹也是炎夏,你捂着这一床被子,莫不是傻了吧?”
“乐意。”春归脸红了红,身子向里挪了挪,宴溪坐在她床边多少让她有些不自在。
“你怕我对你不轨?”宴溪的手一边悄悄伸到被子下,一边对春归说话:“这么热的天,你可真是多思多虑了,咱们这几日都没大休整好,想必都没那种心情”
春归连忙点头:“对对!没那种”
在她说话间宴溪忽然掀开了她的被子,作势欺身过去要压住她,春归连忙抿了唇出手推他,宴溪的唇就停在她的唇上,看她这样草木皆兵忽然笑出声,用唇点了点她的,而后把手覆到她眼上:“睡吧!乖,我去前面守着,你一觉睡到天亮,待儿明儿早上起来,敞开吃一碗阿婆做的面,吃饱了喝足了再去救死扶伤好吗?”
“那你呢?不睡吗?”春归看宴溪眼下的血丝已经很重了,想必他也有几日没睡了。
“我今夜还有其他事要做,你只管睡你的,不许说话了。”说完叹了口气:“某人说不许我再踏进面馆,此生不许我再吃一口阿婆做的面明儿早上只能找个铺子喝口清粥了,若是铺子没开,只能扯几口干饼子吃了…”说的可怜至极,眼睛偷偷瞄了瞄春归。
只见她小脸儿皱了皱,似是在回忆自己何时说过这话,过了许久才说:“某人是我?我说过这话?”
“………”
“算了,过去的事我们休要再提。过去你的确是做了一些王八蛋的事儿气着我了,也兴许我因此说过一些话明日你一早来,让阿婆多给你做一面碗咱们两清了。”
“谢小春归开恩。”宴溪心满意足,弯腰吻上她额头:“快睡。”
关上门出去了。
回到医馆,薛郎中正和姜焕之还在看着方子,宴溪搬了把小凳坐到一旁,看他们认真的研磨。
啪!薛郎中忽然把手中的笔拍到桌上,脸通红。
宴溪知晓他是真的急了,对他说道:“薛郎中你好些日子没好好睡过了,这么熬没人能受得住。信我的,先进去歇息。这里就有劳姜郎中带着我守着,咱们想扛过这道难关,身子骨最重要。”
薛郎中站起身,叹了口气向里走。他是真急了,眼见着那么多人在自己眼前倒下,死去,自己无能为力。行医几十载,都没这几日难受。这样想着,竟流出了眼泪。眼泪流到白胡子上,把胡子浸湿了。
宴溪看着薛郎中颓然的背影,站起身追上去,拿起一个盆为他打了一盆热水,放到他门口,敲了敲门:“薛郎中,洗把脸,洗洗胡子再睡。”
听到里面嗯了一声,才放心的回到前面。
看到姜焕之正对着之前的方子抓药,便上前问他:“如何?”
“眼下没有好的法子,适才我们粗略算过,从起初有症状到最终发病,要经历十几日。”他说完放下手中的药,对宴溪说道:“不知你可懂我说的话?若是经历十几日,起初症状很轻,几乎不可察觉这医馆里的人,这些仁心仁德之人,很可能已染上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