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说:“我憎恶肥番,亭哥为此也跟他吵过,还记得当时他讲,‘为何弘社别人都可以吸,太子爷不准吸’,我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反驳,亭哥还气急动手。”
苏绮说:“歪理而已。”
“我猜想阿允也会记他,你还要多关心劝阻,肥番在弘社仍有价值,又因为年纪大,亭哥总是不忍心动他。”
苏绮点头应承,清楚自己不诚实,全港还有谁能比她更盼望肥番死去?
如今确定,战线联盟又多一位唐太,只要她争取,肥番一定命不久矣。
“你也知我出身,清末老祖宗就在广州做官,后来做正经商人,偶尔出一两位学究,在香港绝对算得上树大根深,我不想他们父子两个长久做这些事。”
“阿允与亭哥有积怨,小别扭而已,你劝他走走正路,我父亲留下的资产也都是他的,自然越早接手越好。”
“亭哥已经应承我,等到95年除夕一过,弘社所有走货港口都要封仓,这些黑色生意不会再做。香港同英国的分别日要到,他懂得应变,弘隽未来不会差。”
苏绮暗自冷笑,踩着苏世谨半生心血为跳板,他唐协亭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强盗而已。
95,1995,肥番最迟的死期。弘社内部不供货,他自然难寻渠道,又吸了几十年,死也戒不掉的。
但那样太没有参与感,她应该做一些事情——提前送肥番一程。
陪唐太回病房,一路上她少不了多加叮嘱,苏绮难以言说她被对方以一个怎样的身份看待,似准媳,又似菲佣。
到门口的时候正有几位护士在给唐允涂药,他整件病号服的上衣被割开褪掉,赤着上身坐在那,还有单半只右臂打着石膏,好像鏖战的将士。
唐太目光温柔,总觉得喂过唐允喝汤便靠近他一大步,更加善待促成这些的苏绮。
她低声同她讲:“你一定见过他衤果体,全身干干净净,文身都没有。”
苏绮有后知后觉的恍然,除去一些大大小小伤疤,唐允身上确实干净,没有文身。
这些年的弘社虽然做事低调许多,但本港古惑仔之间仍有固定的文化,年轻四九仔钟意纹下山虎、过肩龙,象征自己初出江湖,立志晋升,成为一代大佬;
做到红棍往往底气更足,有人背关公佛像,有人扛观音罗刹,钟意西方文化的还有死神与骷髅,样式层出不穷,归根到底跑不出这几种;
白纸扇绝不纹暴露位置,锦鲤与蛇行情最好,符合他们身份,特色鲜明;至于大佬,坐到唐协亭那样位置的大佬,这要看他们纹什么,“文化”就是什么。
“阿允从小就被盯得紧,他想纹,阿正抱住他坚决不准,怕三爷回头把他装进麻袋沉海,他们两个算得上老友。”
“亭哥九零年才把文身洗掉,吃不少苦,这件事他做得对,总好过毒吸上瘾之后才发现。”
“阿正性子不坏,他老豆曾经看报摊,被街头衰仔强征保护费打死,好久之前的事。”
“只是太钟意玩,阿允少不了被他渲染,早年荒唐事不少,想想就头疼。”
苏绮想:怎么可能是小弟拐带太子爷,一定是太子爷带头搞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