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深远,打扮高贵的妇人淡淡开口,“阿允这样大的时候,仿佛才不久前,事实上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苏绮被她牵引着去想唐允上幼稚园的时候,实在是怪异,好像潜意识里觉得他这种人就是从来没进过学校的,幼稚园更不敢想。
“他从小便钟意打架,亭哥每天忙做事,园长还要叫他来谈话,阿允回家自然被老豆打。”
符合唐允个性,苏绮又品味唐太说的“做事”,足够含蓄,古惑仔做的事情哪里是一般的事。
“我在外面偷偷地看,其实是小朋友们孤立他,还把老师分给他的蛋挞偷偷丢掉。阿允小时候好贪吃,钟意甜食,路过西饼店总要吵着亭哥买。”
“我私下给亭哥送钱,可他讲男仔不准娇养,阿允换牙期嘛,其实亭哥也在用另一种方式关爱他,只是他自己不知,如今父子俩还时常置气。”
苏绮忍不住疑惑,疑惑今天唐太叫她一起来的缘故,难道就是给自己分享他们父慈子孝的故事?
她一点也不想听。
远处老师带着小朋友坐在原地休息,另一位老师端着个盒子走近,里面装的显然是糖果,正一颗一颗地分下去,每一个拿到的小朋友都笑呵呵的,还在分享彼此的口味。
“阿绮,今天确实有一件事。”
“您讲。”
闲话少说,总要进入正题。
“弘隽前几年在坚道有一幢银珊大厦的项目,动工许久,但因亭哥身上有血债,始终未能竣工,他年轻时作恶太多,上一位胡师父已经帮我为他消了许久的灾……”
苏绮看向远处开心食糖果的小朋友,忍不住背后发凉。
她自己尚且没做过,可曾经看九姑帮人消丨灾,算到主顾家中某位亲属将有飞来横祸,用分糖果给小朋友来化解。原理不过是一群人帮忙同担总好过一个人承受,尤其小朋友天真纯净,最适合不过。
唐太这种情况又有些不同。
平日里不做恶事,还算积攒福报的人遇上横祸只是巧合,让小朋友帮忙化解也就是一个仪式流程上的事情,双方都不会有太过的影响;可唐协亭是自己作孽,又让小朋友去分担他的孽债,苏绮不敢想,更不敢问唐太这件事已经做了多久。
还有银珊大厦,建在坚道的银珊大厦。
她回去一定要再看看地图,隐约记得坚道西边有宝珊道,东边有宝云道,双宝可以替代宝珍与宝珊,她是否可以确定,唐协亭用这样一幢大厦来镇压死去的“宝珍”与宝珊的怨气?
或者往好了说是一种歉疚弥补?
“大厦是否已经定名?我之前从未听说过。”
“师父提前取的名字,已经挂上匾额。之前还掉过好些次,胡师父讲亭哥杀机太重,老天爷不容。可安装管道频频出问题,工头都讲怪异。”
“等我去看过再帮您做决定?但这种消灾方法太损阴德,我可能不建议……”
“阿绮,你年纪轻,见过的事情还少,这是一种循环,我借用了他们的,也会在别处补回来。他们需要的不过是钱,而我有得是钱,这间幼稚园我早已经买下,提供给他们质高于价的教育,多少师奶挤破头颅想要送家里的仔进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