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阿妈生而不养,二十年后才出现,任谁都难以接受并且不愿叫人吧。”
苏绮当然不能点头赞同,面色复杂迟疑地开口安抚:“他心里有您的,仅仅讲我看到,每次他要来见你,都会选车库那辆低调轿车,平时才不会这样。”
明显看到唐太眼神闪烁,苏绮克制着伸手去触碰她,又被唐太反手握住。
“我认我有私心,虽然你是阿允带来,但如今算我的人,你愿意帮我与他疏通关系,当然好。”
“我嘴笨,您有话吩咐给我,我照做就是。”
唐太再不能更满意,苏绮确信,眼下唐太绝不会天真到想让她和唐允喜结连理共度一生,她如今的身份还配不上这个高枝。
可每一位做母亲的太太,心里都是这样想的:能否进家门尚且未知,可你同他拍拖一日,就要拿出为人儿媳的乖觉。
她们掩藏这份霸道强势的心思,又对示弱无法抵抗。
苏绮对症下药,正中唐太下怀,看她的眼神都更加柔和几分。
那天分开之前,唐太到拍卖行取了两件拍品,其中一个是缅甸产的春带彩玉镯,圈口偏小。唐太如今身材还不至于走样,只是手腕略微丰腴,便要送给苏绮。
她看了眼成色就知道价格不菲,连连拒绝。唐太今天显然心情不错,非要送出手,苏绮十分理解她那种随喜的心理,再推辞就是不识好歹,老实收下。
唐太还随口说了句,“你戴的这只太一般,换掉吧。”
她指的是苏绮手腕上戴的那只玉镯,无形中荡在手臂勾引唐允的存在,也是两人每每于床上“打架”时,唐允桎梏住她手腕嫌碍事的东西。
苏绮下意识摸了摸,镯子大了一圈,有些空,笑笑没答话。
一整天没回舆楼,唐允给了她一只清风街那间公寓的钥匙,同唐太作别后,她顺着龙和道步行回去。
远处可见天色逐渐暗下来的维港街景,有风拂面,街道车流不息、人群攘攘,快要到下班时间,还有拍拖男女勾肩搭背从她身边错过……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紫色的夜空仿佛火烧火燎。苏绮不用算都知道,唐允应该刚睡过“午觉”,起身到铜锣湾任意一间酒吧。如果去砵兰街,那就一定是夜总会,开酒泡妞,整夜没个清醒。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悲观,她在楼下吸一支烟,还是唐允抢她烟的那只垃圾桶旁,childe靠在车上等她也差不多是这个位置。
忽然就觉得同唐允在一起好没意义,她甚至怕他滥交,把自己染一身病……一通混乱,苏绮也学唐允,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按灭烟蒂上楼。
唐允是晚上九点多钟回来的。
苏绮坐在沙发前看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倒在那睡着,又在唐允开门的声音中醒来。
他拖鞋都像是踹掉的,双脚互相踩另一只脚的袜子,极其灵活地褪掉,把苏绮看的都有些目瞪口呆。
抬头凉飕飕地扫她一眼,没讲话,又把鞋子和袜子一起扔在门口垃圾桶里。苏绮骂他痴线,只当人又发疯,说不定刚踩到狗屎。
正这么想着,他就开始脱衣服,朝着浴室走,苏绮赶紧扭头,继续看电视。
不出十分钟,他浑身还挂着水就走了出来,看着地上落下水珠,苏绮满脸嫌弃。唐允又把衣服一起丢进垃圾桶,吐了口气,显然舒心许多。
苏绮开口嘲他,“你下次偷食能否在外面洗干净再回来?哦,我忘记太子爷钟意洗手间情丨趣,那里没办法给你冲凉。”
唐允裹一块浴巾在腰间,光着上身正用毛巾擦头,闻言意外地没开腔,苏绮说完话面对一阵沉默,空气中有些尴尬。
电视机正在重放本港新闻,女主持声情并茂地讲述经济圈新况:“温氏集团与鸿焯置业终于公开宣布合作,鸿焯置业钟伯渠受邀采访时透露,初步打算在新加坡华人街试行新项目,土地已经开始勘探,旗下事务所设计事宜同样处于进展中。而温至臻并未出面,去年返港的温大少温谦良代为出席……”
画面又切换到温谦良的采访,围绕一堆本港经济台的话筒,他挂着礼貌淡笑,微微低头回答记者问题。
“daddy近些年身体大不如前,这个项目两家公司洽谈的阶段也都是我在做,钟叔对我这个后生照顾很多,大家一同进步中。接下来我还会亲自到新加坡,同当地政府进行友好商谈,他们很欢迎……”
这次不是切换画面,而是唐允按了遥控器,低声咒骂“痴线”。黄日华与翁美玲取代温谦良,不知哪个怀旧频道在播《射雕英雄传》,上次看的时候她还未成年。
他头发擦到半干,毛巾甩到茶几上,对着沙发扑了过去。苏绮赶忙向后躲,开口制止:“你滚开,脏死了,小心我报警抓你。”
唐允把她双手按住不放,“什么由头抓我?”
“你嫖丨娼,还吸丨毒。”
“傻女,不如你去做ada,逮捕我。”
像一只湿漉漉的巨犬,埋在她颈间,其实他刚刚冲过凉,苏绮甚至错觉呼吸间清爽澄澈,那不是真的唐允,他刚刚一定做过肮脏事。
“ada,袭警判多久?”他低声问。
“十年以上。”苏绮咬牙乱答。
唐允笑得更夸张,不知是笑她痴,还是笑她痴到陪他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