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条飞蛇来势迅猛,突兀之下猝不及防,好在神无最不差地就是这种生死时刻,堪称经验丰富,只见他不慌不忙踏足踢飞脚下一棵怪花,腰后一沉,一踢间借力旋身折腰间已是退开数米之远。
连根带土飞起的花撞开两条飞蛇,避开直扑面门的一条,侧身避开另外扑射而来的飞蛇。
一切不过是电光石火间,墙头上三人都没来得及被突发状况吓一跳,就见穿灰白衬衣的男人已经从容避开,同时左手往右腰后侧一抹,敞开当外套穿的灰白衬衣已经眨眼间从身上扒下。
刷刷几下,衬衣在空中旋转铺开,再右手顺势往前一拉再甩,旋开的衬衣便顿时拧成麻花将再度扑来的飞蛇卷了进去。
甩、拍、抖,三个动作间,数条飞蛇便如下锅的面条软软甩了出去,掉在地上不再动弹。
这玩意儿体形太小,动作灵活,毒性猛烈,又三寸生翼,当真是麻烦至极。也亏得神无还有件当外套挂在身上的衬衣,否则这会儿就该忙着脱裤子扒背心了。
且说神无在院子里与陆续再度从各处扑飞而出的古怪小飞蛇战作一团,墙头上林莎三人也不耽搁,反手将自己爬上来时用的飞梭钢丝绳一拉,噔噔噔两个呼吸间就已滑至围墙半中间。
再下去就该要引来古怪飞蛇攻击了,林莎脚下一蹬稳住身形,再又另一只手掏出备用射枪,二话不说朝着院子中心处的巨大藤树就射出一根钢丝绳。
抓钩扣紧,林莎整个身体翻转,利用体重将一左一右两根钢丝绳就这么拧在了一处,且就搭成了一条空中钢索。
一条自是不够,林莎利用小罗和耗子张带来的那两根钢丝绳,故技重施,再搭两条空中索道,一时间整个主院东南角斜向上,就有了川字形空中钢索硬生生割开了一条直达藤树的空中小道。
在此期间,背着包的小罗协助提供所需装备,耗子张猎枪掩护,拉着枪栓放一枪,有飞蛇扑来,便将猎枪当棍子舞得虎虎生风,一时倒也撑开了一道屏障。
谁也不知道满园奇花异草都有什么古怪,不敢轻易踏足其中,三人都是挂在围墙半空上完成的此项作业。
辅一完成,林莎冲神无大喊一声“快去!”,自己撑开一把古怪黑伞借力跳了下去,接替神无陷入花草飞蛇之中吸引火力。
那黑伞似铁非铁似石非石,刚一跃下,飞在空中的怪蛇就下意识躲开,追其缘由,却是因为那伞本就是林莎耗费数年之久以奇木浸泡特殊药水后炮制而成,具有防毒瘴退蛇虫之奇效。
已经脱身跃上空中索道的神无看了一眼,暗骂一声黑心老板,有这好物怎地不早拿出来?要不是他身手好,刚才与古怪飞蛇一个照面就该嗝了屁了。
不过也就是习惯性骂骂咧咧一句,心知自己这想法太傻比,想过就算,说出来徒惹笑话。既知她自有手段,不用担心金主老板蹬腿儿的神无不再多管,只躬身如狼绷紧身上每一条肌肉骨骼,脚下踩着一条细且韧的钢丝绳快若踏风,直奔藤树而去。
同时将衬衣翻转层层包裹住左手,黑沉的双眸紧盯始终未有动静的藤树。
越靠近,神无神经绷得越紧。
果然,距离藤树还有十数米距离时,地上盘踞着的老树根动了。
不,与其说动的是老树根,不如说是隐藏在老树根中的蛇蟒!
难怪刚才觉得这些树根长得古怪,盘根错节间竟还似有树瘤在隐隐蠕动。
这些蛇蟒大的有壮汉双臂环抱那般粗,小的也有壮汉腰那般大小。与小飞蛇浑身五彩斑斓不同,这些大蛇蟒大鳞片色泽着实乏味可陈了些,背脊上是浅浅的灰绿色,大面积则是树根一般的灰褐与灰白渐变。最是可怕的便是它们浑身长满了瘤子。
先前只当是树根上的树瘤,现在随着它们活动起来,这些瘤子便可怖起来,再一细看,还各个“饱满多汁”,放入稍微一碰,里面就会炸出什么来。
既然它们都拱卫着藤树,不难想到这些大蛇蟒便是小飞蛇长大后的成年体。
如此一想,那一颗颗怪模怪样的肉瘤里能炸出什么东西来,已是简单明了得很。
神无不敢托大,蛇蟒纠缠扭动着张开大口喷洒着腥臭味扑咬过来时,闪躲间尽是捡着没有肉瘤的部位踩踏借力。
也就是神无有常人无可比拟的绝境求生经验以及战场上与异种厮杀的经历,加之精神力不动用也可增强五感六识,让他能根据强悍的战斗意识提前预测到敌手下一步运动轨迹,以此提前调动身体肌肉。
否则换个人来,别说十数条大蛇蟒铺天盖地笼杀而来,就是两三个回合的扑咬就够吃一壶的了。
另一边,林莎见神无被挡在了藤树十来米远之处,也是心急如焚。蜃城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有一点林莎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那便是在蜃城里待到天亮,其实并不会立刻就跟着蜃城一起化作虚无。
而是会被蜃城一点点同化,先是记忆抹成片段,而后是彻底忘记过去,最后便是精神意识,只当自己是这蜃城的人。
困在蜃城中的这些人,许多都是误打误撞进了蜃城,又没能及时逃脱,最后便成了蜃城的一部分。
与其说这是一座城,不如说它像一个存在于虚实空间的一个黑洞,一头只知吞噬的巨兽。
而误入其中的人、畜,便是它吞噬、消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