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在她十八岁的夏天,她要去往英国。
当年宋亦宝才两岁,妈妈离不开家,也没法送她,爸爸则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送她,只不过看她那一阵过于闷闷不乐,为了让女儿开心点,便甩掉公务,和堂姐、伯母几人一起,带宋亦可在欧洲各国游玩了一个多月。
那一个月她还是很难快乐。
她忽然在想,或许平静才是人生常态,之前那些欣喜和悸动,大概都是男朋友带给她的。
当她发现无论爸妈如何努力,她也终究难以开心起来时,心中便只剩对爸妈的万般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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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姐姐的婚礼。
那年她大一,姐姐则硕士毕业还怀上了丹丹,于是容不得准备太久,便匆匆在江州举办了婚礼。
她穿一身洁白的伴娘裙坐在女方席,看着另一侧男方席上穿西装、打领结的郑怀野。
婚礼全程,两人全然毫无交流。
晚上回到家,她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终究是抑制不住内心那一丝丝的渴望,给郑怀野发了个好友验证。
她发现她还记得他的手机号码。
快一年了,她的手指也还是可以在键盘上行云流水输入下那一串号码,甚至不必思考,而是近乎本能。
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感到无力和难过。
不到一分钟时间,他通过了。
宋亦可一直望着那空白一片的对话框,看着上面“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消失了又出现,出现了又消失——不过他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公司新产品即将上市,公关部也打起了“防范化解重大危险攻坚战”,宋亦可每日都在写稿、发稿、联系人删黑稿中度过,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前两天姐夫生日,只不过这几日姐姐姐夫都忙,也没时间庆生,今晚得了空闲便决定一起聚个餐。
姐姐车开到一半,对副驾驶上的宋亦可道:“给你姐夫打个电话。”
宋亦可“哦”了声,便用姐姐手机拨过去,按下免提。
电话接通,姐姐问道:“想好了吗,晚上吃什么?”
姐夫道:“想吃葱花炒蛋。”
姐姐:“……”
“还有老干妈拌饭。”
“……”
这又是个啥?
姐姐道:“这可真是难到我了,一般餐厅还真没这个,那我在家给你做?只要你敢吃。”
姐夫道:“就是这个意思,有什么不敢吃的。”
“行,你们什么时候到?”
你们。
看样子郑怀野也要来了。
姐夫说:“开车呢,怀野先回了趟家,可能一会儿就来,我还要去买个东西,估计晚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