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一中,操场。
赵云今穿着运动服和班上的女生玩排球,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在眼里。
秋末树上的叶子落得七七八八,几乎快遮不住江易的身形了,他平摊着一条腿,手里拿了罐可乐。
一节课四十分钟说长也长,说短不过一眨眼的事,下课铃响,男生们负责把球抬回器材室,女生们结伴走回教室。
教导主任忽然从楼上下来,叫住她们。
隔着远远的距离,江易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见他指着女孩们的头发,神色严肃。女生们纷纷点头后鞠躬离开,剩赵云今站在原地听他训话,他伸手拨了拨少女蓬松如海藻般的大波浪,又指了指校门口。江易望去,马路对面不远处正好有家理发屋。
他跳下树干。
……
西河一中规矩很严,对学生的头发长度有要求,男生不可以刘海遮眉,女生不可以烫发染发,过长要剪。今天是礼拜一,教导主任惯例检查发型,赵云今那一头扎眼的长发被抓了典型。
她在晚饭时离开学校,去了门口的理发屋剪头发,刚进门就看见洗完头正要理发的江易。
“来找阿财,顺便剪个头发。”江易从镜子里看到她,不等她问就先开口,往往越是主动就越证明心里有鬼。
理发师问他要剪成什么样子,他简单地说:“剔短。”
赵云今进去洗头,不一会就包着毛巾湿漉漉出来,她人美,哪怕没有头发的衬托依旧有种旁人难以直视的美。
理发师同她说话,声音都温柔了:“你要剪多长?”
赵云今伸手比了比,两手中间的空隙大概半个手指长短。
理发师笑笑:“这么短可不合格,与其一遍一遍重来,不如一次给你剪短点,省得以后麻烦。”
“哥哥,就剪这么长,你拿卷发棒给我卷个内扣,视觉上看起来短一点,我好回去交差,只要一次过了老师不会一直盯着我的。”
女孩撒娇起来又甜又腻,理发师脸一红,按照她说的长度剪了。
赵云今无聊,从镜子里盯着隔壁的江易。他过去头发偏长,有种少年的清爽,现在剪了利落的发型,又有几分介于青年之间的成熟,他侧脸的轮廓立体清晰,像尊有棱有角冰冷嶙峋的石,从里到外散发着疏远和漠然。
赵云今望向江易的嘴唇,忽然想起那天在银座被他按着接吻的情景。
人那么冷淡,嘴唇倒是滚烫,唇舌缠绕间能闻到股淡淡的烟草味。很奇怪,这些年一直暗恋林清执,对其他男生的示好无动于衷,就连无意间的肢体接触都觉得难以忍受,但江易却是个例外,她不反感他的触碰,被他强吻两次甚至还拿走了初吻,都没有多气愤。
无论是肌肤像贴,还是唇齿交缠,都不觉得抗拒,他的味道隐约有些熟悉,却不记得自己从前在哪里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