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慈说,“让你看笑话了。”
他不等谢问寒答话,看见那群保镖们还直生生伫那,脸上略带茫然神色。
按道理,这些保镖是应当收拾敢伤害言少的任何人的,但是言少都已经先服了软,自然也无措起来。听见谢问寒在背后冷冷淡淡地说道“让开”,才一气让出一条道来。
谢问寒从容不迫地和薛慈碰了面,挑剔地瞥了那群壮汉一眼,声音冷淡,带着凌人的傲慢,“言森让你们跟着言喻,可不止是保护他肉体上的安全。也是看顾好他,以免这蠢货做出会牵连全家的蠢事来。在这一点上,你们连一个都成不了事。”
没看顾住言少爷的保镖们,顿时都露出了心虚与惶恐来,唯唯诺诺地垂首,生怕被继续挑拣出错。但是那两位少爷并未再关注他们,薛慈与谢问寒一并离去。隐约还能听见谢问寒轻声说道,“那言喻嚣张成那样,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尚不及你分毫,作态倒是摆了个十成十。”
薛慈只一声轻笑,像懒得计较。
林白画在后台中发呆,虽然听到l内场传来的巨大声响,但他不是爱看热闹的人,没去看。只队友回来对他挤眉弄眼地说,找他麻烦的那个阔少爷碰上了硬茬,现在正狼狈着,要不要去看好戏。
林白画顿了顿,才说道:“懒。”
他又问:“后来的那个主唱怎么不唱了?他下台了么,我想去找他。”
林白画对貌美的美人不感兴趣,对折辱他的权贵如何被打脸不感兴趣,只对能唱出那两曲歌的歌手感兴趣。他站起身,才发觉队友诡异地看他两眼,脸上神色似有些纠结,“你想去找他?”
“林神,别了。”队友神色诚恳地劝说他,“他就是那个‘硬茬’,比阔少爷还来头大的世家子,那种人我们还是别去接触的好。”
林白画一下怔在原地,神色难辨的诡异僵硬。
·
薛慈和谢问寒离开了酒吧,外头月朗星稀,彩灯绚烂。走出很远,早离开l附近,能确定绝没有人跟着的时候,薛慈才将脸上面具解下来,有些压不住地露出一点笑意。
“言喻今晚恐怕被吓得不轻,”薛慈笑道,“你倒很配合我。”
谢问寒也跟着摘面具,瞪着一双黑沉的眼和薛慈对视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应:“嗯。”
薛慈刚才也就是唬弄一下那言家的少爷。要论出身,薛家的确比言家要势大许多,像是主干与分枝的差距。主干可轻易舍去繁缛枝叶,分枝没了主干却只剩枯死一个结局了。
但薛慈现在都已经背出薛家,当然不能、也不会再拿薛家压人,好在被养出来的一身贵气总装不出假,拿出来骗人刚刚好。又有面具遮一遮样貌,就言喻那样吓得失魂落魄的模样,恐怕也不敢再去调查下今夜教训他的是什么人。
薛慈的眼睛像在发亮,如同今夜繁星的光都照在他眼底。他打趣地道:“果然口罩面具这种东西要常备,做坏事刚刚好。”
谢问寒看着薛慈的神情,也不带掩饰地跟着笑起来,恐怕他自己都没发觉,此时他的神色有多温柔愉悦,跟着认真地道:“对。”
除此之外,谢问寒又想了想,“也不全是唬他。”
这低声一句,薛慈未曾听清,“嗯?”
谢问寒神色认真,“他今晚得罪你,是一定要倒霉的。”
薛慈将这句话当成个美好“祝愿”,笑起来,“那就祝他人恶有天收。”
今夜已经很晚,薛慈一连经历碰到前世让他揪心的前偶像、和言家大少爷斗狠这两件事,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也懒得再想他和薛家种种,更没时间惦记前世那些扭不开的恶缘了。
他先和谢问寒提了告别,两人各回住所。
“阿慈。”临别前,薛慈听见谢问寒这么喊他,略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去。
“薛慈。”谢问寒的确喊了他,只这会又好像是正常的称呼了,神色自若地看向小少爷,发出邀约来,“明日你还有空吗?”
现在的薛慈,什么时候都算有空。
两人又这样平淡无奇地约定下来。
谢问寒将那本“散心秘笈”吃了个通透,但凡里面提到的活动,都去试了一遍。
洲城本便地广繁华,玩乐之地更多如繁星,堪称各省市中的上游。今日谢问寒和薛慈去马场赛马,认领了两匹温顺漂亮的马驹;明天就是跑到人造的雪山雪场里滑雪,去岩壁上攀岩,去出名的陨山崖角玩蹦极。也有跑得远的时候,就在洲城的附属县区,在游客罕至的熔岩洞穴中看风景——虽然最后还是被薛慈玩成了材质调研和研究,最后发现这种万万年形成的特殊石质说不定是一种导体,可以用在芯片实验的研究中。以至于其他游客是购买旅游纪念品,他们是成了采集样本。
只不过两人依旧玩得开心,谢问寒甘之如饴。
旅游区内的商贩看他们两两成行,并肩站在一处颇相配,以为他们是一对来约会的恋人,过来推销“情人石”。
“情人石”只是些色泽漂亮的心型石头,女孩子说不定会更喜欢些。商贩口吐莲花,赋予不少爱情传说,加上嘴皮利落,一连串的称赞相配与吉祥话下来,那些热恋中的恋人,就算不想买也被捧得飘飘然,冲着它“长相厮守”的寓意,也要纳入囊中了。
但薛慈毫无波动,只细细打量石质是否特殊,有没有收容价值。在确定这只是人工量产的造物,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时候,便准备拒绝商贩。又听见耳边传来谢问寒冰冷平淡的解释,“我们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