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巨大刺激的缘故,桐斜的脑海里浮起一些不在他记忆中的、支离破碎的片段。
潮水般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许多人在他耳边不停地吵吵嚷嚷,聒噪的让人心烦意乱:——
“……我们还没有进行匹配实验……”
“来不及了!现在马上手术!”
“腺体转移成功了吗?排异反应怎么样?”
“不行,还不能缝合,再等等——”
“快点,楚徊坚持不住了!”
“………”
桐斜分明觉得异常疲惫,却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他摸到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雪狼蜷在地板上,听到动静嗖地抬起脖子。
桐斜坐起来,勉强勾了勾唇角,尽管眼底没有一分笑意。他伸手拍了拍床,轻声对雪狼道:“不是喜欢蹦床吗?过来蹦床。”
雪狼跃跃欲试又游移不定地望着桐斜——真哒?!
桐斜起身把大床交给雪狼,雪狼有生之年第一次得到“蹦床许可”,摇头摆尾地跳上了床,四个爪子一齐旋转跳跃,然后“轰”的一声巨响——
雪狼不负众望掉到了地上,塌了半块床板。
桐斜伸手把雪狼抱了出来,说:“你又把床蹦塌了,我没有钱换新床了。”
他轻声地说:“所以我们要搬家了。”
雪狼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嗷?”
桐斜牵着雪狼走到盛愿家门口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沉下来了,头顶苍穹乌黑一片,翻涌的浓云遮住了月光。
桐斜在盛愿家门口站了一阵,勉强压制下不断翻涌的情绪,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盛愿完全没想到桐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家门前,一开门就愣住了。
这两个人的心事一个比一个重,对视了半天竟然没一个人开口说话,过了足足大半分钟,桐斜脸上才浮起微薄的笑意:“可以让我进去吗?”
盛愿如梦初醒似的往后退了一步,让桐斜和雪狼一起进门。
“雪狼又把我家的床蹦塌了,我最近没有地方住,介意我暂时住在你家吗?”桐斜语气如常地说:“我可以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