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伍想起一个两个大老爷们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丑八怪模样,忍不住扬起嘴角。
许飞燕难得被他的描述惹笑,但很快又像颗滋滋漏气的皮球,肩膀轻轻垂了下去,脑袋也是:“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件事,冲动误事呐……我后知后觉才晓得害怕,你说,要是我进去了,那朵朵怎么办?如果我手里不知轻重,那家伙背上的伤口再深个两三厘米……那可能等我出来的时候,朵朵都要认不得我了。”
许飞燕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雷伍面前倾倒出这件往事。
想想,或许是觉得失去了十年自由的雷伍能够理解她的感受吧。
那种被泥泞沼泽裹住了脚,被铅块石头压住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的感受。
雷伍前倾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交错的十指随着许飞燕字句间的停顿,时松或时紧。
有一股无力感扯着他不停下坠,因为他知道许飞燕说的是事实,所以才会格外无力。
许飞燕喝了口茶润润喉咙,突然想起一个画面,语气一下子变得戏谑:“还有,要是当初没有和解,这个时候你就要透过那块玻璃才能见到我了,只不过这次是我坐在里面,而你在外头。”
雷伍皱眉“啧”了一声:“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你这不好端端坐在这吗?”
许飞燕也觉得想象出来的这个场景画面太荒谬,低头轻笑:“说笑说笑,现在探视管得很严,像普通朋友这样的关系是没办法取得探视资格的。”
或许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一个“普通朋友”听在雷伍耳中太别扭。
可更别扭的,是他的肚子,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咕噜声,在这样的安静中,显得格外明显响亮。
一连串咕噜声完结,还嫌不够,最后像抗议似的又响起弱弱的一声,咕——
身体的生物钟规律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肚子饿,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闻声,许飞燕转头去瞧他,这下轮到雷伍僵住在沙发上。
到底是他脸皮厚,脸不红眼不眨地说:“我肚子饿了。”
“你中午没吃饱吗?”
“嗯,唐苑淇带我去吃日料,份量好少,还贵。”雷伍如实禀告。
“我看你买了面包,先吃两块垫垫肚子?”许飞燕看看墙上壁钟:“朵朵至少要睡一个小时。”
“不想吃面包……中午吃了那么多冷的,想喝口热的。”雷伍垂着眸胡说八道,明明中午一整盘冒冷烟的刺身都让唐苑淇给吃了。
许飞燕看了眼还放餐桌上的方便面:“要不然你煮个面?”
“哦,说起这个,厨房煤气炉我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