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紧挨着的是一盘切好了的猪头肉,薄薄的一片染了酱色的肉和葱白拌在一起,卖相十分好看。
在物资并不丰盛的七十年代,这样的晚饭已经足够的丰盛,毕竟有的人家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会儿能吃块肉嘴里过过味。
阮秀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鸡蛋,脱去外衣的鸡蛋直直塞到了阮文嘴里。
阮文觉得这几近于谋杀!
她差点被噎死!
阮文连忙拿了个碗,从锅里舀了一勺米汤。
刚出锅的米汤烫得厉害,阮文忍不住吸了口气,连忙吹了几下这才喝下去。
阮秀芝嘴上嫌弃,“瞧你这毛手毛脚的样儿,将来嫁了人可怎么办?”
她怎么舍得把从小疼到大的姑娘给嫁出去呢,嫁了人,可就没现在这么如意快活了。
到时候上面有婆婆,左右有妯娌小姑子,哪像是现在?周家人口简单,左右有她和儿子护着。
“那我就不结婚,挣钱给姑你盖大房子养老。”
“胡说。”阮秀芝瞪了侄女一眼,“哪能不结婚?”
“那不是怕嫁了人惹祸端吗?不结婚多好,有姑还有哥疼我。”阮文吃了个鸡蛋有底气,这会儿开始耍无赖。
姑侄俩说说笑笑端着碗和盘子去堂屋准备吃饭,有人叩响了院门。
知青落水是大事,加上当时段美娟大声叫嚷,有村民瞧了个两三分,一下子就学话到了老支书面前。
老支书最近身体不太好,不方便走动,这事就落到了村长王大壮头上。
王大壮当时正在家里头吃饭,听到这话连忙放下筷子来周建明家问到底怎么回事。
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那一桌的晚饭。
那一盘子猪头肉像在油锅里过了一遍又一遍,香气扑鼻,死死的勾住了他的鼻子。
三碗小米粥熬得是黄澄澄出了油,筷子插下去都能立住。
桌上还有一小盆的煮地瓜,那是主食。白面馍馍不是谁家都能吃得起的,也就过年的时候尝个鲜,可杂面窝窝吃多了剌嗓子,干活的壮劳力大多时候吃红薯。
有的连红薯都吃不起,那就只能存着红薯叶,用叶子和着杂面做窝窝头吃。
乡下人苦日子过惯了,用村里老人的话说,“那总比建国前吃观音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