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着,我出不去。开锁吗,为什么?
知道主客不是自己,陪客也多,缺席一个,别人不是正好多吃一份好菜。
打电话去道歉,当然被骂了一顿,童年就认识的老朋友了,又骂不散的。
我猜为什么一回台湾便有些迷失,在家里,完全的呵护拿走了生命的挑战和责任,不给负责的人,必然是有些不快乐的。
回来好多天了,不会用母亲的洗衣机,胡乱将衣服用手搓了一下,拿去后阳台上晒。
对面后巷一个主妇也在晒衣服,我向她笑了一笑。她好像有些吃惊,还回头看了一下。回什么头呢,你又不是在街上,当然是专门笑给你的嘛!
&ldo;你们的盆景长得真好呀!&rdo;我喊了过去。
她是不惯这种喊话的,看得出来。僵僵的瞄了我一眼,纱门碰的一响,人是不见了。
我慢慢的给竹竿穿衣服,心惊肉跳的,怕衣服要跌到楼下去。
一盆素心兰晒到了大太阳,懒得搬它进房,顺手撑起一把花伞,也算给它了一个交代。
这回离开,该带一把美浓的桐油纸伞走罗!
伞是散吗,下雨天都不用伞的人,怎么老想一把中国伞呢!
以前做过那么一个梦;伦敦雨雾迷镑的深夜街头,孤伶伶的穿了一条红艳如血的长裙子,上面撑着一面中国桐油伞,伞上毛笔写着四个大字‐‐风雨英雄。
醒来还跟身边的人笑了一大场,那么幼稚的梦,居然会去做它,好没格调的。
弟弟打电话来,说是全家去故宫看好东西去,问我也去吗。我不去,星期天的故宫更是不去了。
还有一条裙子没有改,这条才是奇怪,三段式的颜色,旗子一样。
当时裁fèng做得辛苦,还笑着对我说:&ldo;这么大胆的配色一辈子还没做过。&rdo;拿回新裙子,才觉得反面的布比较不发亮,这种理由不能请人再改,于是全部拆开来给它翻个面。
热热闹闹寂寞的星期天啊,我要固执的将你fèng进这条快乐而明艳的裙子里去。
幻想这是一幅船旗,飘扬在夏天的海洋上。
嗅到海洋特有的气息,觉着微风拂面长裙飞舞,那片蓝澄澄的晴空,正串起了一架彩桥,而我,乘风破浪的向那儿航去。
船旗有许多种,代表不同的语言和呼唤。
我的这一幅只要拿掉一个颜色,就成了一句旗语‐‐我们要医生!
奇怪,是谁教我认的旗帜,又有谁在呼唤着医生!我寂寞的女人啊!你在痴想什么呢!
抬头望了一眼书桌上的放大照片,我的眼光爱抚的缠着照片里的人缱绻的笑了。什么时候,又开始了这最亲密的默谈,只属于我们的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