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的袖口被解开,坐在黑得锃亮的凳子上男人慢条斯理地将袖子卷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黑白键上。
“呜呼小老板这是要秀高级的了!”
围在前方的人嘻嘻哈哈的,正好一个站在话筒架旁,这句话顺着音量扩散开,听在林瑾欢耳朵了。
不过她忙着叉蛋糕的奶油吃,没大注意,目光炯炯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林可叁弹的曲子她不认识,也没听过。指尖在黑白的琴块上有条有序,从容而平缓,如临水上,湖上轻微荡漾开水波,既而慢慢加重,稍加急促。
捏着叉子的指尖顿了顿。
她是突然想起来,原来他是会弹钢琴的。
那时候,她刚知道他妈妈的身份,也知道他妈妈有意让他接触大提琴等西洋乐器,想带他走这条路,也疑惑为何他最后选择跟着邢贺。
那时的林可叁稍微稚嫩了些,一手捏着毛巾擦拭他那台空了很久的键盘,闻言,甩了毛巾耸耸肩,歪着头回答她:“不喜欢。之前是觉得凑合,但是跟着舅舅玩了乐队,就忍受不了了。”
“我妈说我跟我舅是同种人。邢家音乐世家的名号得砸在我两手上。”
“我舅呢,被‘流放’出来,自己搞他的音乐,开个酒吧养活了自己,也养活别人;我呢,还未定。”他嘴角上扬,眼里是不服输,“我也在等,可以让我在我妈面前站定的底气。”
……
那时候,请了一周病假后回校的她,知道了他离校培训要去艺考的消息,在无数个失眠辗转反侧的夜里想着——
他是不是,就此,放弃了呢。
……
身旁有个身影落座,沙发微微下陷。
林瑾欢回过神,扭头看过去,有些惊讶。
是傅开逸。
男人的袖口领口仍扣得死紧,这会看清了袖扣,是黑曜石。嘴角微抿着,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林瑾欢暗自打量。
她看不出来这人的年纪,不至于像她这般年轻,也不似印象中霸道总裁的感觉。
不过既然人都在这了,目的是她也很明确,又是邢贺林可叁认识的人,她不可能装不认识。
她张了张口,犹犹豫豫地喊人:“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