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发现他俩可能养了猫以后,闫航说猫在睡觉,”金旭道,“是安然主动提议,问我想不想去撸猫。”
这个细节,尚扬一点都没留意到,能记得住,也是因为他当时没想到金旭竟然真去撸了把人家的猫。
金旭道:“这给我一种感觉,她想让警察亲眼看到,他们俩确实养了猫。”
尚扬道:“如果想让警察知道他们养了猫,直接在客厅里摆一些猫玩具,或者干脆让猫在客厅外面玩,不是更直接吗?”
“假如这两个人真的就是恐吓柏图的案犯,那么有两种可能,”金旭道,“一种是,他们没想到警察能这么快查到闫航,在我和你突然到访的时候,再突兀地把猫从里面抱出来,会显得太刻意。另一种是,犯罪心理玩得很溜,你想想,一进门就看到他们养了猫,和最后无意中才知道对方养了猫,这两种认知在心理上形成的暗示程度是不一样的。不过我比较倾向于第一种,他们没想到警察动作会这么快,也许根本就没想到柏图居然真的会报警。”
尚扬顺着他的结论一想,道:“在你我上门问话以后,他们恼羞成怒,马上实施了又一次恐吓,所以这次和前面那几次比起来才更加过激,直接选择了柏图的家门口,恐吓的程度大大升级。”
“也像是对警察的挑衅。”金旭道,“当然这个推论,要建立在他俩是犯案人的基础上,我们还没有证据。昨天案发时间,闫航有不在场证明,监控里那是个男的,不可能是安然。”
尚扬大胆推理道:“他们会不会还有第三个共犯?”
金旭道:“这类型的恐吓案,犯案人员多半是有心理问题的,因此很少是多人参与,实话说两个人都有点多。”
“这两个年轻人的关系也有点古怪。”尚扬道,“我刚才听那位老师讲下来,安然的转变太大了,我总觉得不是恋爱脑那么简单,可好像也不是常见的被男友pua。”
金旭道:“正因为不常见,所以才更可能难以防范。”
尚扬:“?你意思是,你还是认为安然被pua了吗?”
金旭道:“pua不是只有常见的那一种表现形式,班主任老师也说了,安然有一种奇怪的,要为闫航奉献自己的意识,一个人无端端地想为另一个特定的人奉献自己,你觉得这像什么?”
尚扬想了想,道:“邪教?狂热追星?”
金旭道:“差不多,两者之间的共通点,是被洗脑而不自知。正常的宗教信仰以及普通的追星活动,都建立在自己知道确实自己在做什么的基础上。我们信仰共产主义,但并不是把伟人说过的话全都奉为圭臬,要去伪存真,明辨是非。被洗脑的人已经失去了这种能力,安然的举动就是如此,一个全省高考前三甲的学霸,因为恋爱放弃了学业,放弃了自我实现的万种可能,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真不是恋爱脑三个字就能概括的离谱行为。”
尚扬:“……”
“可是,”尚扬道,“闫航只是个普通大学生,他会有这种给女友洗脑的能力吗?假设这是真的,安然也被洗得太彻底了。”
安然的情况,和常见的pua确实不太一样。
金旭道:“这都是瞎猜,我们今天得抽个时间,务必单独见一见安然。”
说话间,曲燎原终于回来了,一路跑过来上了车。
“怎么去了这么久?”尚扬道,“你把闫航所有的同学问了个遍吗?”
曲燎原满脸兴奋,是有了重大发现,说:“没有!就问了两个同组参加专业比赛的。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昨天实验室的监控,很可能有问题的!”
金旭和尚扬同时一凛,现在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实验室的监控,让闫航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第39章
如果能推翻案发时实验室监控的真实性,那么闫航的不在场证明自然就不攻自破。
“我和那两个同学聊天,起初他们都表示闫航人不错,”曲燎原道,“后来聊到做实验的事,他们俩无意中提起,他们院系有个规定,本科生的实验时长会计入学分,但其实有的实验出结果很快,根本不需要在实验室里耗那么长时间,人都有惰性,这帮工科学生为了凑够学分需要的时长,耍了个小聪明,在实验室内外的几个摄像头上动了手脚。”
金旭懂了,道:“移花接木,用前几天来做实验的视频,覆盖当天的真实监控。”
曲燎原道:“对!实验室外面那俩摄像头纯粹是顺手动了动,主要是在实验室内部的摄像头上做了点手脚,这对他们这专业的学生来说太简单了。据说是因为系里有的老师会不定期查看实验室里的监控,确定学生没有偷懒。闫航的老师并没有这习惯,可是这个猫腻,常去实验室的这帮学生私底下都知道。假如闫航有心想糊弄警察,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那还等什么?”尚扬道,“走,去学校保卫科,重新看一下监控视频。”
他要开车门下车。
曲燎原却一把止住他,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笑着说:“我去这么久,就是又去了趟保卫科,把昨天下午的监控拷回来了。”
于是金旭开始分工。
对曲燎原:“u盘带回去,找分局同事帮忙做技术鉴定。”
又对尚扬:“刚才安然的班主任给了安然的手机号,你给安然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找她当面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