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雇的最初几周,我们在东柏林极为紧张。每逢我们的人混到这一步都是如此,新工作单位的安全防范更严了。试用期的10周内,新雇员的履历和社会关系受到审查。达格玛很顺利地通过了检查。不用说,我们无法再邀请她来东柏林,但安排她去维也纳,日内瓦或因斯布鲁克与赫伯特会面。
她化名英奇,连续几年向我们递送了反映施密特班子内部的运转情况以及波恩政府成员的情绪的文件。其中一份报告很有意思。它透露了施密特首次会见吉米&iddot;卡特,讨论欧洲安全问题时气氛极为紧张。达格玛工作勤奋。同事们都知道她常常主动加班。谁因家中有事无法上晚班,或假日不能值班时,她都乐于相助。趁办公室人少之际她抓紧复印材料,或趁没人注意时偷拍下重要文件。
虽然她与赫伯特两地分居,但两人感情笃深。达格玛恨不得马上结婚。根据惯常做法,我们劝她为安全起见不要急于结婚。由于担心她会为此洗手不干,我们又一次演出了一场假婚礼。我们给她搞了一张使用她婚前名字的身份证,让她从波恩飞到维也纳,再换机到东柏林。我们带她来到利希腾伯格区的一个婚姻登记处。这里距诺曼大街国家安全部很近。
一切该办的手续都办了。主持婚礼的官员分别问达格玛和赫伯特是否是自愿结婚,然后照例讲了一通祝愿白头偕老、忠贞不渝的套话。在婚礼进行曲中,两人互换了戒指并在结婚登记册上签了字。他们刚一离开,这页纸就被抽走销毁了。不过,他俩还蒙在鼓里。达格玛被逮捕后发现她的结婚证明因为手续不全而无效时愤怒至极。
1977年,由于别人的原因,她的间谍生涯结束了。她在西德的联络员彼得&iddot;戈斯勒受到怀疑。彼得和他妻子古德鲁恩是化名潜伏在杜塞尔多夫的东德间谍。两人先去伦敦,在那儿摇身一变成了一对名叫安东尼&iddot;罗吉的英国夫妇,然后去西德定居。一次,西德反谍报机构用电脑对海外归侨的档案进行突击检查。戈斯勒夫妇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西德反谍报机构监视了他们一段时间。在一次搜查他们的房间时,查出了藏在蔬菜篮子里和浴室内的文件。其中包括施密特同英国首相卡拉汉密谈的记录。记录里写道,卡拉汉抱怨白宫不了解欧洲的现实,还用&ldo;傲慢、愚蠢&rdo;等字眼形容美国人。
调查人员很快就查出了这些记录从何而来。他们偷偷拍下了戈斯勒和达格玛的接头场面。戈斯勒夫妇又一次出门后,他们的家再次受到搜查。这一次查出了施密特办公室为1978年伦敦经济首脑会议准备的阐述西德立场的文件。达格玛受到逮捕和审判,被判4年零3个月徒刑。我本人受审期间,在杜塞尔多夫的法庭上遇见一位年长的看守。他曾见过我们的一些女秘书间谍,其中达格玛给他的印象最深。他告诉我:&ldo;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rdo;至于赫伯特,他的好日子就此完结,被迫在东柏林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再也无缘去度假胜地谈情说爱。
加布里埃莱&iddot;加斯特是西德联邦情报局中级别最高的妇女,任负责苏联和东欧地区的高级分析员。在男人占统治地位的这一行业里,她算得上是凤毛麟角。她对东方阵营各国动态所做的有见地的分析摆在了科尔总理的办公桌上。科尔和她在西德情报部门里的上司没想到的是,这些分析材料也同时躺在我的办公桌上。
加比(加布里埃莱的呢称)为我们工作最初也是起于罗密欧,但我不想把她说成是朱丽叶,因为她是一位才华出众的妇女,她的行为完全是根据自己的信念。她出生于一个保守的中产阶级家庭,大学时参加了基督教民主青年运动--一个极其活跃的右翼组织。1968年,她来到了东德,为她的一篇论述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妇女的政治作用的博士论文做准备。
在卡尔&iddot;马克思城,她结识了一个名叫施密特的汽车修理工。20年后,她才得知他的真名叫施奈德。他俩的邂逅绝非偶然。施密特是国家安全部在萨克森地区的军官,后来晋升为少校。他的粗狂性格对来自舒适安逸的中产阶级家庭的女人极有魅力。她觉得他的名字太老式,亲呢地改称他为卡尔利施克。施奈德契而不舍地对她发起进攻,携她同游乡下。两人一起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夏天。这时,施奈德透露了他的真实身份,把她介绍给他的上级,一个叫施拉姆的经验丰富的情报官员。
加比对意外地窥到东德的秘密兴奋不已。当她的新识请她合作时,她犹豫不决。他们告诉她,如果她不答应,以后将再也见不到卡尔利施克。她终于同意了。加比回到西德,继续在亚琛完成学业。不过每三个月来一次东德,接受间谍训练并与男友会面。
起初,负责她的东德官员并没有一定的计划,只想协助她在波恩找一份工作,比如在政府的某个部。就在此时,幸运之神降临了。我们并不是唯一对加比感兴趣的人。指导她做博士论文的老师是一位研究东欧问题的知名教授,叫克劳斯&iddot;梅纳特。他同西德情报部门有来往。据信他是为联邦情报局物色学者人选的招募人之一。加比是她的得意门生。1973年她通过博士论文答辩后,马上在位于慕尼黑附近的联邦情报局下属的普拉赫研究所找到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任政治研究员。
对此,我们当然非常高兴。我们没有食言,让加比继续同卡尔利施克约会。不久,两人在东德一处隐蔽地点庆祝订婚。施拉姆亲自到场祝贺,为他们开了一瓶俄国香摈酒,还带来一盘录有当地情报部门首脑对他俩的祝福磁带。我们对这种关系中含有的爱情成分始终非常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