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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次日，数人近泽，朱鸣啸之，深港一舟驰出，载之劈水而进。径至螺山，寨主刘参得报，率心腹刘厥、张朔亲迎。义先拜曰：&ldo;承公厚爱，屈尊来迎！&rdo;参笑曰：&ldo;诸兄乃惊天动地英雄，窃慕已久，无福一见，今日幸遇，当饮一醉！&rdo;义先暗窥大泽形势，山水相与，滩湾纵横，堪比古之不周山，难怪七朝官军罢剿。众登大堂，门楣悬字&ldo;骂天挞道&rdo;。义先问：&ldo;门悬骂天挞道，某颇不解。&rdo;参曰：&ldo;朝廷污淖，妇寺当权，日沉月升，如此之天，何不能骂？程宋贼学，毁人青春，乱人心窍，纲常如罗，如此之道，何不能挞！故弃刀笔，而秉金鼓。&rdo;义先连连点头。落坐，义先曰：&ldo;我等与民贼郑新结不世之仇，不得已杀出酷吏刑窟，无处安身。特来相投，望乞收录！&rdo;刘参曰：&ldo;乌鹊泽水浅山低，难与诸侯对抗。公等皆龙虎之士，若能以本部军攻取管州，此与盟之礼也。&rdo;言讫而去。义先叹曰：&ldo;刘参以攻取管州为辞，乃绝吾请也。彼难容人物，居之甚艰。吾观乌鹊泽纵横，可以水战，更兼螺山点拨其中，龙潭之利，此地是也。惜刘参辈，不明大势，小儿见识。我等明日以攻管州为饵，决作大事，不但容身，还可远图！&rdo;

次日，刘参起，其弟刘厥谏曰：&ldo;唐汴州、崔博陵起身刀兵，岂是兰芝之士。&rdo;参曰：&ldo;大权在我，谁敢二心。&rdo;少时宴开，刘参、韩举、义先、唐观对坐堂上，从者皆立堂下。刘厥起而笑曰：&ldo;欣闻诸公大破郑新，又擒郑妻，留之何益，不如赐予敝寨以辱之。&rdo;义先亦起，曰：&ldo;刘兄差矣，我等路劫公主，非为淫乐，只求速去虎穴！况我已应郑新，脱厄之后，即奉还公主，此言已出，岂能失信乎？&rdo;刘厥曰：&ldo;郑新这厮，身本汉裔，却忽略大义，卖身胡虏，深负中原，公等亦受其害。与这等无义之徒，还论信义乎？&rdo;义先曰：&ldo;郑新虽无道，然无失信，郑妻虽出胡虏，却无劣污之行，若不问长短而折辱，天道何许之？&rdo;

刘厥笑曰：&ldo;天无二日，吾兄刘参起于寒门，不比诸公中原世家，若共聚一巢，必起内乱！为上下兄弟计，则必去一人！我有一法，可决诸公之进退！&rdo;义先曰：&ldo;既刘兄快语，我等愿闻去留之法！&rdo;刘厥令左右取出一杖，曰：&ldo;此乃我乌鹊泽之权杖，可使一局外之人持之，交付一方，得者留，失者去！如何？&rdo;义先曰：&ldo;此事虽善，不动刀兵，然全寨上下非刘寨主之心腹，即是我等落难之部属，此间哪有局外之人？&rdo;刘厥笑曰：&ldo;郑妻非你我之属，可以一决。&rdo;未及义先言，刘厥令牵郑妻至，授诸权杖，曰：&ldo;今山寨二贤争立，须公主以此权杖相择！切勿有误！&rdo;郑妻唯唯曰：&ldo;唯公令是从！不敢有误！&rdo;

刘厥闻之，知公主心怯，心中暗喜，先指上座刘参，厉声语之曰：&ldo;此乃威赫四方之刘主公。&rdo;后俯指义先曰：&ldo;此卿之仇雠！&rdo;崔刚怒曰：&ldo;刘厥挟诈，胡妇安肯助我。&rdo;只见公主径至崔义先之前，付之权杖，曰：&ldo;妾虽食腥膻，然不畏恫吓，夫君已负先生，妾安敢再蹈之！&rdo;众皆大惊！崔刚不觉大笑曰：&ldo;这胡虏婆娘倒也可爱。&rdo;管勇曰：&ldo;且看刘参如何？&rdo;

刘参起，叱刘厥曰：&ldo;寨权之重，岂容一胡姬拨弄？&rdo;刘厥改口曰：&ldo;兄长所言极是！诸位可饮一杯以销不快！&rdo;刘参曰：&ldo;军无令则溃，酒无度则醉。效汉家故事，韩大侠海内驰名，可为酒吏。&rdo;举曰：&ldo;某长于军，酒语如军令，请假斧钺！&rdo;

刘参觉势有异，遂曰：&ldo;汝欲效朱虚侯故事乎？罢，我本一寒儒，不愿闻金鼓，每欲效尧禅之法，奉寨让贤，更有诸公环视我位，唐汴州、崔先生至，可解我忧矣。我有一法可决位属。酒，英雄之友。我部下张朔善饮，可设一局，各予十瓮美酒，一气而吞，醉不能饮者负，即去乌鹊泽，而不再还！如何？&rdo;

阶下崔刚起曰：&ldo;善饮者魁之，某愿作肉筹！&rdo;鼓鸣三通，张朔、崔刚二人肉袒抱瓮，韩举为监吏。水酒入肚，但闻吸酒入躯之声，须臾一瓮酒尽，二人腹隆。崔刚久战，饥渴正甚，只顾昂首吞饮，张朔虽善饮，然每日饱食，强饮一瓮，头涨心怯，弃瓮欲走，监酒吏韩举见状，拔剑赶上斩之，拱手谓刘参曰：&ldo;张朔无礼，违了酒中军令，吾故斩之！&rdo;刘参心中大怒，又不便发作，只得曰：&ldo;酒令之事，汝自为之，不必报我！&rdo;刘厥起曰：&ldo;两家酒瓮皆未尽滴，如此局安可分上下乎？可敢再博一局。人之干者，肉也。勇者，不顾痛也。各予利刃，自切股肉，言痛者去。一局可定天厅之主。&rdo;刚曰：&ldo;大丈夫行不避虫，安畏切肉乎？&rdo;左右各予一利刃。二人拭之，刀及肉，嗞嗞有声，众股战掩面。少时，刘厥股肉将尽，刚尚晏然。参暗曰：&ldo;未待他死，我自先亡，何不乘势，猝斩崔刚。&rdo;

刘厥持刀刺入刚胸，刚徒手拔出，反把握刃，就势一抹，厥头已落。刘参见二心腹皆亡，大怒曰：&ldo;汝等外邦乞夫，安敢害我两员大将！&rdo;拔剑直取崔义先，义先急避之，参剑之锋没入座中，韩举乘其拔剑未出之机，挥剑劈刘参为二截，血溅匾额，骂天厅一片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