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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其弟景仁符，字仲桃，少有勇力，其貌深目、黄睛，有夷、狄状，常随其兄左右，遂自号&ldo;小单于&rdo;。十里之外白县，有一奇才，姓田名成方，字仲正，齐之贵胄，其兄即名士田子方，子伯甫。枪法娴熟，谋划无穷，平生最慕汉初朱虚侯。感小光武胸襟似，志在千里，折节相交，约为兄弟，人唤&ldo;小朱虚&rdo;。

三杰常聚饮于乡垆，成方家贫，无钱沽酒，伯瑞则解囊相赠，仁符常不悦，曰：&ldo;小朱虚不务营生，专附兄长，讨酒肉食，席间常常大侃清谈，状似有志，实则虚名耳。兄长有钱，何不上赂权门，累迁州、县之吏，胜似作这鸟亭长！&rdo;伯瑞笑曰：&ldo;小朱虚，天下圣奇，淮、泗之间无出其上者，彼乃蛰海之惊龙、拢翅之冲凤！天下无事则已，若有事，能助我者，必此人也！&rdo;仁符半信半疑。

时极王弑立，强权酷法，天下皆惧，诸侯纷纷入阙赂贺。徐沛节度唐权、县吏徐云欲结朝中权贵，搜得十万金珠待献。久闻砀山道新聚响马灌祖、灌宗，煞是厉害，心中无计。或曰：&ldo;素闻治下有小光武、小朱虚，何不差之？&rdo;权猛省曰：&ldo;吾心乱，几忘矣！&rdo;将县令徐云召至，谓曰：&ldo;今新帝初立。吾欲奉礼入贺。然砀山多响马，道路艰难，若得亭长，响马闻足下之名，必不敢犯。欲委汝为使，未知意下如何？&rdo;

亭长折腰曰：&ldo;某何样人，敢蒙一镇诸侯俱礼相待！&rdo;徐云又曰：&ldo;本欲将贺礼、楚囚、神鼎一并托汝解赴神都，然狱中南冠未足数、神鼎亦尚未觅得，只得烦公先往，打通关节。待我处事备，即遣我弟徐霭亲押送至神都！&rdo;

亭长回驿，满面愁云。凭叹不已。仁符问曰：&ldo;兄何如此？&rdo;亭长实告之，仁符笑曰：&ldo;何不请小朱虚一问？&rdo;亭长猛省，大喜，然厩中马尽征战，只得乘犊车。至白县，市井凋敝，民有菜色。时值隆冬，大雪猛烈。仁符下车沽酒。亭长急曰：&ldo;见了小朱虚，痛饮不迟！&rdo;仁符提壶跃上。径至田宅，其邻人曰：&ldo;小朱虚引二道人饮于天姥楼。&rdo;二人至天姥楼，雪满乾坤，酒旗鲜明，梅香徐来，微微欲醉。楼上谈笑正酣！仁符不悦，谓兄曰：&ldo;雪大矣，诸俟异日来会！&rdo;亭长笑曰：&ldo;贤弟不知此中意境，若能隐耕，寄情山水其乐无穷！&rdo;仁符曰：&ldo;与村夫谈无异于对牛弹琴。堂堂小朱虚竟如此消磨大志。&rdo;亭长曰：&ldo;汝勿妄言，山中自出鸾凤，水中自出蛟龙，非关境遇！&rdo;二人上楼。

但见三人围炉而坐，面南者年届七旬，发须皆白，躯干枯弱，身披旧氅。面东者年逾六旬，不类常人。面西者身披斗蓬，金面炬目，赳赳虎体，年当而立，正是小朱虚。亭长挑草帘呼之。田成方起，迎入席。亭长掸雪施礼。面南老者笑曰：&ldo;来者莫非小光武！&rdo;亭长折腰曰：&ldo;正是，敢问仙人大名！&rdo;老者笑而不对。成方曰：&ldo;景兄勿怪，此人乃河北名士壶丘松，一位乃家兄田子方！&rdo;亭长惊曰：&ldo;同日得遇二仙，其福不浅，当请教一二！&rdo;松笑曰：&ldo;天道自然，勿须多言！&rdo;携子方下楼远去。仁符怒其不逊，无可奈何。

田成方笑曰：&ldo;景兄不必以二老为念，他闲散已惯！&rdo;亭长叹曰：&ldo;吾每欲走犬逐兔，隐没山林，奈身在公门，不得随心耳。&rdo;成方问：&ldo;兄何暇来？&rdo;亭长粗述之。成方连连摇头，曰：&ldo;新帝无道，盗贼蜂起，官道多有不测，难保无恙，兄何不辞之！&rdo;

亭长曰：&ldo;徐云于我有知遇之恩，唐权于我有提携之义，若一味推却，恐见怒于上，某有一言，不知兄肯纳否！&rdo;成方笑曰：&ldo;你我手足，但言无妨！&rdo;亭长曰：&ldo;欲求兄出山相助！&rdo;成方慨然曰：&ldo;某一孤客，飘零江湖，久蒙景兄待以国士之礼，我愿随左右，辅佐景兄，成一番大事！&rdo;亭长叹曰：&ldo;他年我若为执金吾，兄必为富家翁，我得如此知己，虽死无憾！&rdo;

三人同车，仁符御，小朱虚、小光武迎雪畅叙，好不快哉。径至县衙。徐云曰：&ldo;一应大任皆付足下一人矣！&rdo;小光武曰：&ldo;大人知遇既久，愿为报之。乞许舍弟仲桃、好友田成方同往！&rdo;云曰：&ldo;莫非白县挽惊马如戏小儿之小朱虚！&rdo;亭长曰：&ldo;然！&rdo;云喜曰：&ldo;一切由汝便宜从事！&rdo;亭长受命出，是夜宿驿。

次日，徐县令将出二十乘金珠，皆掩以幔，亲付亭长。亭长出城不顾，田成方挽缰曰：&ldo;兄何不辞家？&rdo;亭长曰：&ldo;家事拖累，多有不便，就此启程！&rdo;

一日，车仗至砀山，草木斑驳，穷山恶水，地势险要，杀气骤起。一声镝鸣，涌出无数山贼，皆健躯厉相。为首二人黑面钢须，以斧指曰：&ldo;久闻小朱虚、小光武名震诸侯，未见其实，如能亲睹，当引众拜降！&rdo;一节度府吏谓亭长曰：&ldo;二人即巨寇灌祖、灌宗。&rdo;

亭长绰枪欲出。田成方止曰：&ldo;欲退群贼，必先夺魁，某愿迎之，料不负小朱虚、小光武之誉。兄荷车仗重任，岂可轻出！&rdo;成方亮马阵前。灌祖举刀便砍，成方徒手迎刀，十合未至，成方空夺白刃，转逼祖项！灌祖大惊，闭目欲受戮。田成方奉刀予灌祖，拱手曰：&ldo;素知砀山二灌名动山东，诸侯皆避，今日得会，成方得罪矣！&rdo;灌祖、灌宗俱大惊，倒头便拜。